“你先离开这里。”
许若惜低着头冲出去第一时间拉着许大海离开。
“你干嘛?我是来找我女婿的,你都跟人睡了,他不能不负责。”
许大海本就是个粗鄙不堪的人,他扯着嗓门大喊大叫,许若惜觉得今天脸都丢尽了。
——“她怎么有这么一个爸爸,真是丢人。”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女儿,走了狗屎运碰上萧总,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我感觉她和萧总要结束了。”
公司员工窃窃私语,八卦的,幸灾乐祸的,单纯看热闹的都有。
许若惜因为与萧旻的关系,在公司人际关系并不好。那些亲近讨好她的也都是别有用心,没有真心把她当朋友。
“你这次又是干嘛?”
许若惜带着许大海远离公司视线,这才有空当询问缘由。
“小惜,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你救救爸爸。”
此话一出,许若惜火蹭一下就起来了。
“许大海,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你这么大声干嘛?才50万,对萧旻来说还不是洒洒水。”
许大海腰板挺直,来之前早就打听好萧旻的身份了。
“50万,你怎么不去死?”
许若惜现在很清醒,她和萧旻之间关系很脆弱,她不想因为许大海的赌债把他们之间那点幼时情分都消磨殆尽。
“许若惜,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没有教养,对爸爸大呼小叫。”
许大海抬高声音增强自己的气势。
“你赶紧离开这里,我跟萧旻要是玩完了,你一分好处也没有。”
许若惜实在是看不上这一无是处又装腔作势的男人。
他这么一闹,公司她都没脸来上班了。
“不可能”
许大海能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肯定是那些要债的,所以今天一定要从许若惜这弄到钱。
“你不给我钱我就找萧旻要,你是我生的养的,不能白给人睡了。”
这直白又赤裸的话,让许若惜脸都臊红了。但又对许大海这个没皮没脸的人无可奈何。
恶人自有恶人磨,许若惜最后还是妥协了。
“我先给你二十万,剩下的我想办法凑。”
萧旻对她还算大方,所以她小有积蓄。
“有钱怎么不早说,还是女儿贴心。”
许大海立即眉开眼笑,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赶紧走,我还得上班。”
许若惜只想赶紧把他这个人生污点打发走。
“女婿的公司你那么努力干嘛?以后结婚了还不是共同财产。”
许大海粗鄙不堪,利欲熏心,笑起来满是算计。
“你赶紧走”
听到这个许若惜心情更不好了,她已经清晰认识到她是不可能和萧旻结婚的。
“行,我走。还有三十万明天记得给我。”
许大海转身离开,上了辆黑色轿车。
“钱呢”
那群人看许大海跟许若惜聊了半天,早就没耐心了。
“别打,别打,钱在这。”
许大海殷勤递上银行卡,就怕晚一步就被揍。
“怎么才二十万。”
他们没想到许大海真能这么快弄到钱,看来他那个女儿不简单,说不定真跟萧氏总裁有关系。
“我女儿说明天给我,能不能缓一天。”
在许若惜面前强势蛮横的许大海,在他们面前怂得要命。
“行,没想到你还真没说假话。”
他们对视一眼,对许大海放缓了态度。
许若惜失魂落魄回到公司,曾经她腰杆笔直,走路带风。今天只想绕着人走,总觉得经过她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好不容易来到萧旻办公室,关上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爸找你什么事?”
萧旻表情淡漠,随口一问。
“没什么事,家里钥匙忘带了,所以来找我要。”
她怎么敢说是欠了网贷。
“萧总,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能早点下班吗?”
许若惜怕许大海耐不住性子,得赶紧去凑钱。
萧旻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抬头看着许若惜。
正当许若惜以为他要出口关心两句,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许若惜心情复杂,夹杂着失望。
她离开后就找机会卖掉了萧旻送她的名牌手表和包包,把钱转给了许大海。
“许大海,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的破事。你要是坏我的事,我就鱼死网破。”
许若惜也是真的急了,萧旻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怎么敢松手。
“今晚有个宴会,你陪我出席。”
萧旻松了松领带,疲惫地合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
许若惜欣喜若狂,她得抓住每一个能向上爬的机会。
有着萧氏工作的经验,以后她跳槽也不会差。出席上流宴会,她能结识人脉更好。
“好看吗?”
许若惜换了一身亮眼的礼服,来到萧旻面前转了一个圈。
“换掉”
孟氏和权氏的合作来势汹汹,对萧氏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萧旻最近焦头烂额,耐心不足,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打情骂俏。
许若惜笑脸瞬间落寞了下来,无措的站在原地。
“权氏和孟氏举办的商务宴会,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萧旻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小家子气了。
男人啊,就是这么多变。爱的时候就是单纯,不爱就是愚蠢。爱的时候是可爱,不爱了就是小家子气。
许若惜不知不觉在萧旻面前地位越来越低,她这步棋走错了。
如若一开始借着小时候的恩情从萧旻这拿一笔钱,然后离开这里远离许大海,她也许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她太贪心了。也许是从小跟孟青梧生活在一起,两人家世背景相差太大,极大的心理落差让她早就思想扭曲。
许若惜与萧旻相认后,她的欲望一下子膨胀。她想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萧夫人的身份。
许若惜很快换好了一套职业装,跟着萧旻离开。
权氏和孟氏共同举办的宴会,来的不仅有商界人士还有政界人士。
权氏是爱国企业,自然是被政府大力扶持。
孟氏自从青梧上台后,大力做慈善,青梧也获得了“慈善企业家”的称号。
晚宴举办地点是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庄园。
许若惜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黑色的夜幕下,灯火通明,庄园外面停地都是豪车,来往的都是名流贵胄。
萧旻下车,许若惜挽上他的手。
低头看了一眼,萧旻皱了皱眉头。
“我送你的首饰呢?出门在外别给我丢人。”
他对许若惜不算小气,她的女人出席这么重大的晚宴光秃秃的太丢他的脸面了。
许若惜瑟缩了一下,怕被萧旻发现她把那些东西都卖了。卖得的钱财除了帮许大海还债,还剩下了两百万。
“算了,要进场了,记得面带微笑。”
萧旻出示邀请函带着她入场。
他多次邀约权琛都没有成功,这次权氏和孟氏合办的宴会邀请他是他没想到的。
萧旻还以为是权琛和孟青梧在示好,完全是他多想了。只不过是两人都忘记交代下面人了,邀请函都发出去了,他们自然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一个萧旻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富贵迷人眼,踩着高跟鞋许若惜的心脏在猛烈跳动,血液流速加快。
她喜欢这种生活。
“萧总,年少有为!”
有人端着酒杯来跟萧旻打招呼,萧旻立即松开许若惜的手与那人寒暄了起来。
许若惜好奇却又拘谨,打量着四周,才发现不少女人穿着华丽的礼服。
对比起来她之前穿的那件算是朴素的,可她却被萧旻喝斥了。
“爸爸”
一身着鹅黄色礼服的女生过来,在那人身边站定,然后眼神停留在了萧旻身上。
许若惜身上的雷达立即响了起来。她知道萧旻不会属于她一个人,迟早会跟门当户对的结婚,但真正直面这个问题,她发现她还是难以接受。
“这是我女儿杜敏,国外刚回来。你们都是年轻人,有时间可以聊聊交个朋友。”
那人牵红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爸爸~”
那女生抱着父亲撒娇,他父亲笑得开怀。
“那是我的荣幸!杜小姐今天很漂亮。”
萧旻绅士夸奖道。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咯?”
杜敏瘪了瘪嘴表达不满。
“是我嘴拙了,以前的杜小姐我没见过,今日一见十分惊艳,倒词不达意了。”
他为了适应杜敏的身高,微微弯下腰,嘴角的弧度和眉眼的柔和,都是那么斯文有礼。
许若惜一时之间不知该羡慕杜敏的家世,还是有个疼爱她的父亲。
今天她才发现,萧旻原来不是不懂讨好女生,只是不想讨好她。
原来是她不配!
他们俩从未平等过。
许若惜看着两人互动,神情明灭。
一个一身定制西装,一个一身鹅黄礼服,凑到一起说话,氛围和谐,十分般配。
权琛出场,那些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的人瞬间散开,来到权琛身旁。
许若惜再一次看到了权势的作用。
在她眼里,那些人已经是有权有势了。可是权琛的到来,让她进一步认清,人外有人。
“姐,快来救我!”
青梧和权朗在休息室里打游戏,跟着一起的还有他的朋友周樟。
“五杀,超神。”
“牛逼”
青梧几把游戏就让两人沦为小弟,对她崇拜不已,言听计从。
“走了,下次玩儿。再偷懒你哥该说我们了。”
青梧起身把手机装进兜里,一身休闲西装,很飒。
“姐,我哥说谁都不会说你,不怕。”
这段时间权朗可算是看清他哥了,对青梧姐那是百般纵容,怎么可能舍得说她。
周樟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出去。
权琛已经发言结束。
本该两人一起发言的,但青梧不太在意,就让他一个人发言了。
等到时候项目成功庆功宴上,她在发言也不迟。
但就这么一个举动,也被某些人阴谋论。
他们觉得权氏这是看不上孟氏,不然共同举办的宴会,孟氏的总裁怎么不出面?
“小梧”
直到权琛停下交流,第一时间注意到青梧,并且去往她身边,那些人才改变了看法。
商场上都是老狐狸,他们跟权琛多多少少都打过交道,仅凭这几分钟的表现,就能看出权琛对孟青梧大有不同。
“哥”
“琛哥”
青梧身后两人立即喊道。
权琛不满看了权朗一眼,他自己沉迷游戏就算了,现在还天天拉着青梧打。
“孟总,闻名不如见面,希望有合作的机会。”
权琛和孟青梧是这场晚宴的主角,不少人上前打招呼。
许若惜看着近在咫尺的孟青梧,却觉得远隔天涯。
她和孟青梧从出生就注定了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是孟青梧的善良友好给了她错觉,让她有了妄念。
但这一刻,她好像失去了嫉妒的力气,云泥之别,让她怎么嫉妒。
孟青梧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许若惜想不通。
但现在孟青梧被一群她仰望的大人物环绕,谈笑风生,众星捧月。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实权的助理,拘谨地跟在萧旻身边。
甚至连萧旻都是孟青梧不要的。
晚宴很热闹,许若惜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去融入。
“还好吗?还有酒我帮你喝。”
权琛与青梧跟众人寒暄过后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休息。
“权总,很高兴见到你。”
萧旻端着酒杯来到两人面前。
“可惜我见到你并不高兴。”
权琛勾起的唇角迅速落回,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萧旻握着酒杯的手捏紧,他没想到权琛这么不给人面子。
许若惜看萧旻靠近孟青梧,居然倚靠在罗马柱上看起了热闹。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一种什么心态,如若是以前她可能会对孟青梧不满,怕她抢走萧旻。
但现在她觉得萧旻配不上孟青梧,也许正如那句话所说,她对他人的识读不是他人的万分之一,而是一览无遗的自己。
孟青梧一直是不一样的,任由她一家人洗脑,孟家其他人道德绑架和有意放纵,她还是成为了优秀的孟总。
她以前是不相信人会与神俱来与人不同,但孟青梧告诉她,确实有这种存在。
哪怕孟青梧就这么随意坐着,甚至姿态并不优雅的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她还是觉得孟青梧浑身上下都展露着贵气。
这是她的从容、自信、洒脱赋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