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被按在地上,半边脸贴着地面扭曲着。
他被卸了下巴,自杀不得也口不能言,想挣扎又被死死地按住,只能用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触及他目光的人被吓到,连连惊叫往后退了两步,这才拍着胸口回神。
“可怕......”
“好生吓人。”
“指不定就是他干的,为的就是陷害慧真公主和宜真公主......”
事情到了这里,真相也算是露出了一角,很大可能是张辉知晓了芳华阁与雅春阁的恩怨,故意放火烧了芳华阁,想借此陷害慧真公主。
虽说之后查证的时候会发现他是张家人,觉得事有蹊跷,他的话不一定可信,但若是他死了呢?
若是他死了,便是死无对证,慧真公主身上的脏水洗都洗不干净。
只是他大概没料到秦宜真会来,她手下的人竟然如此警惕,他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曾大人对程堰道:“程侯,那下官继续审查其余的人,若是没其他的疑点便让人先回去了,至于张辉,便交由大理寺细审。”
“如此甚好,那两位公主本侯便带走了,还请曾大人与大理寺多费心,尽快查明真相。”
“下官自当尽力。”
程堰与曾大人商议完毕,便让人将张辉送去大理寺,然后就要带着秦宜真与慧真公主离开。
“等等。”方始心见他们一走,也急了起来,“你们这样就走了?”
秦宜真回头定定地看着她。
方始心咬唇道:“你们若是走了,那我的芳华阁怎么办?”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走了,就算是真的是张辉做的,他也是为了报复你们才烧了芳华阁,我可以不追究此事,但是你们要把芳华阁的损失赔给我。”
慧真公主微微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的:“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我们赔芳华阁的损失?”
“方姑娘。”秦宜真笑容浅淡,语气平静,“若真是他所为,有没有可能是你们芳华阁亏待了他,他才动了恶念,如此,你们芳华阁也不是没有责任。”
“本宫知晓这一次芳华阁损失重大,你心中着急,但你若是要找人担责,需得找罪魁祸首才是。”
“可是张家哪里有钱!”方始心急得嘴上都要冒泡了。
人在秦都,方始心自然也清楚程太后、程堰和程家、张家那些恩怨。
虽然说张家只是被揪了过错罢了官,程太后和程堰也没有将他们如何了,但秦都里的人,哪个不是捧高踩低的,张家的处境一日一日地艰难。
钱财家业,也全然被人用各种法子要了去,就连张辉这个张家公子都出来找活干讨生活了,哪里有钱赔芳华阁的损失。
“张家有没有钱与本宫何干?”慧真公主气笑了,“方姑娘还是再等等吧,若是真的查出是张辉所为,到时候你带人去讨债就是了,这能讨多少只能看方姑娘的本事了。”
说到这里,慧真公主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张家人要倒霉了,方始心也倒霉,芳华阁也没了,再也没有店铺和她抢生意了。
要不是纵火之事太过恶劣,她都想大笑三声了。
“曾大人,本宫先走了。”
“下官恭送几位。”曾大人又是作揖一礼。
将这几位祖宗都送走了,曾大人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做京兆府尹就是这点不好,秦都之中多的是达官显贵,你出门丢一块砖砸到的都可能是某家的亲戚,尤其还有这皇亲贵族,更是惹不得。
所以每次京兆府审案公堂之上也容易来了这个那个贵人,审案总是被打断,他都习惯了。
唉!
这官真难做,他什么时候才能升个官赶紧挪一下位置。
秦都的皇城就在皇宫的前面,朝中的三省六部等衙署也都分布这皇城之中,故而一行人出了京兆府,也不用坐马车,便可以直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来了?”秦宜真一边往前走,一边问身旁的程堰。
她侧头之时,发髻间的一支海棠绒花明媚,那一只小小的翠鸟安静地趴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可爱。
是的,她今日便用了慧真公主送来的那一支海棠绒花与这名为‘翠萼’的小鸟,若是有人问起,皆答是雅春阁所出。
程堰伸手碰了一下那只翠鸟,细细软软的触感像是拂在了他的心上。
他答道:“听说慧真出了事,你也去了京兆府,便过去看看,慧真太过鲁莽,我担心她闹出事来。”
“喂!”慧真公主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她几步走到他们中间将他们挤开,双手抱在胸前,然后挺胸仰头。
“我说小舅,什么叫做我鲁莽担心我闹出事来,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这些,你怎么不说是她太胆小无能,怕是她应付不了那些事。”
说到这里,慧真公主又觉得有些奇怪,她看了几眼秦宜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奇怪,我怎么觉得你这一次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哪里不同?”秦宜真听了这话也觉得奇怪,她不就是她吗,有哪里不同?
慧真公主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遍,最后道:“似乎是胆子大了不少。”
“胆子大了?有吗?”
“有。”
今日张辉撞柱子不成被按在地上的时候,秦宜真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便是对方始心倒霉的遭遇,似乎也没什么同情心了。
若是换做以往,就算她与方始心不和,方始心受了他们的牵连遭遇这等祸事,她多多少少也会有愧疚之心,指不定真的会补偿一二。
慧真公主将她这想法说了说,秦宜真听罢就皱眉:“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慧真公主哼哼,伸手去点她的额头,“你啊,有时候就是太过软弱善良,十分的愚蠢叫人讨厌。”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就都喜欢你呢?你有什么好的?有哪里值得人喜欢的?”
“他们?”秦宜真眉心微蹙,问她,“哪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