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运动落下帷幕,教育领域迎来了一次重大而又欢欣鼓舞的变革,高考恢复了!
从前被下放的知识分子,老教授们重新返回工作岗位,全国各地大专、大学等院校陆续恢复招生。但生源在增加的同时,也暴露出教师资源力量的短缺。
各地教育局紧急召开会议,利用空置的文教干校组织教师参与培训,提升教师的综合素质,争取在今年高考后所有教师都能正式上岗。
全国各地一片欢欣鼓舞,舒云在报纸上看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王可英。
王可英之前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被顶替后,接受家里相亲,但却遇人不淑,生活一度陷入绝望,不过好在如今都已经过了,她在村里的公办小学当老师,照顾孩子,照顾父母,一切都步入的正轨。
舒云平日里几乎很少听到她提及大学,还以为她并不在意,早已看淡了,但当报纸递到王可英的手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她的双手抖得那么厉害,眼泪几乎不可控制地从眼眶滚落,“我,我也可以考大学了。”
一句话道尽无数知识青年的心声。
小女娃不知所措地看着不停落泪的妈妈,小手无措地抓紧王可英的裤脚,情绪受到感染,吸吸鼻子,“哇”一声也哭了出来。
“妈,妈妈。”
哭得断断续续,抽抽噎噎,让一旁原本看得心中五味杂陈的舒云一时间笑了出来,弯腰将分量不轻的小女娃抱了起来,“哦哦,不哭哦,我们囡囡不哭哦,妈妈不是伤心,妈妈是高兴,囡团要替妈妈高兴才对,妈妈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小家伙听不大懂舒云的话,不过听到舒云说妈妈高兴,便流着泪,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舒云看着小家伙可爱,在软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舒云拍拍王可英的肩膀,“好啦,这是好消息,别哭了,你瞧瞧把孩子都逗哭了,高兴点,复习的材料都有吗?没有我去想办法。”
王可英点点头,手背狠狠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破涕为笑,“你说得对。小云,材料我这儿都有,之前听了你的话,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温习课本,这次不管能不能考上,我都要谢谢你。”
舒云将不停往外张着手的小家伙往王可英怀里塞去,无奈道:“还没考呢,不说丧气话,我还等着你考上后,请我吃饭呢。”
王可英笑着道:“小云,你倒是对我有信心,行,这次我要是能考上,请你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舒云:“那我可等着了啊,囡囡,你说你妈妈是不是很厉害,肯定可以考上的?”
囡囡待在妈妈怀里很高兴,眼睛亮亮的,小拳头握着往前挥了挥,“我妈妈是最厉害的,搓一顿。”
最后三个字说得中气十足,王可英好笑地点点小家伙的脑袋,“贪吃鬼。”
消息传播得很快,不一会门外就有村里的知青找了过来,“王同志,恢复高考了,我们可以考大学了。”
是一名男知青,小麦色的肌肤都掩盖不住因为激动而脸颊泛上的红晕,一张国字脸,是时下最受欢迎的端正长相,光是看一眼,就觉此人正气十足。
他是村里的老知青了,与他同期的知青不是已经在村里结婚生子,或是借助家里的关系,因病返城等等。
他家里没有关系,只能在土里扎根,也不是没有村里姑娘对他有意的,但他心中始终对回城抱有希冀,就这么坚持了好几年,已经是村里的大龄知青了,心中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不过好在如今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囡囡一看见来人,扭着小身子从妈妈怀里下来,热情地小跑着迎向男知青,“魏叔叔。”
“囡囡好啊,给囡囡糖吃。”
小家伙眼睛亮亮,伸手就要去拿,被王可英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小手抓了个空。
王可英:“你别给她吃了,你平常干活累,自己吃了补充补充力气。”
“我不爱吃,给囡囡就行。”魏青又想将糖塞回去,两人拉扯了两次,魏青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舒云,顿时像是被吓了一跳般,往后退了好几步,原本就红的脸庞这下红了个彻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王可英本来感觉自己光明磊落,不会被魏青的大红脸带得也红了脸庞,不自在极了。
舒云好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可英姐,该说的事情都已经和你说过了,加油、努力,我相信你可以的。”
舒云的笑容让王可英更加不自在了,她忍不住挽留道:“怎么刚来就要走了,再坐会。”
舒云摆摆手,“小孩还在家里,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罢,舒云的眼神落在魏青身上,留下一句,“你们好好聊聊。”就走了。
徒留两人站在院子中,两张脸羞得成了红屁股,囡囡咬着小手指,仰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瞅瞅,皱着小眉毛,“妈妈,你的脸好红啊,还有魏叔叔也是。我也要红红脸。”
王可英:……
舒云还真不是借故离开,端午节快到了,舒云准备做一些粽子过过节。
不过粽子的包法她学了很多遍,但至今都处于眼睛会了,脑子会了,但是手还不会的状态,趁着这段时间单位的事情不多,她准备再次尝试包粽子。
舒云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家伙不在家里,路上碰到相熟的嫂子才知道小家伙去了朋友亮亮家里,舒云便任由他去了。
见时间还早,舒云背了个竹筐就出门了,她早就发现了在部队附近的河边边上长了好些又高又壮的箬叶,正是5月,箬叶成熟,叶子翠绿肥大,正合适用来包粽子。
舒云采了满满一箩筐的叶子,回来路上正好撞见隔壁回来的田秀芬,以及她手上拎着的狗蛋。
“田嫂子。”舒云打了个招呼,她看向在田秀芬手里,龇牙咧嘴的狗蛋,不由问道:“嫂子,伟国这是又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