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锦岩来到了堂二哥古世权的府邸。
府邸坐落在古家宅院群的外围,规模不小,却明显有些年久失修。
门前无人迎接,只有一位年轻仆人将她引入府内,步履拘谨,低头不语。
进入府邸后,古锦岩敏锐地感受到这里的氛围与叔父古世昌的府邸截然不同。
古世昌的宅邸一派奢华,随处可见雕梁画栋,院落中遍植珍奇花卉,仆人们来往井然有序。
而堂哥古世权的府中,却显得格外冷清,庭院中草木无人打理,墙角还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仆人低头匆匆忙忙走过,眼神冷淡而谨慎。
沿着回廊走向正厅,古锦岩一路观察着,心中已有了几分判断。
古家虽是豪门,家主古元德掌控着主要资源,但对家族中一些支系子弟的待遇,确实有明显偏倚。
堂哥的府邸虽大,却缺乏维持日常运转的财力和人手。
而古世昌的府邸,不仅占地广阔,装饰奢靡,还养有一批护院和伺候的家仆,足见家主对他的偏爱。
进入正厅时,堂哥古世权已经端坐在主位,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但眼神深处透出几分谨慎与冷淡。
看到古锦岩,他站起身,语气温和却疏离地说道:“锦岩,今日特意邀你来坐坐,不为别的,只是觉得你在家族中不容易,正好聊聊心中所感。”
古锦岩心领神会,微微一笑,端坐在堂下,顺手理了理衣袖,神情恭敬又带着一丝试探。
这堂哥在家族中的地位,一直被叔父古世昌压制,这一次的相邀,恐怕不仅仅是“闲聊”这么简单。
但见古世权微微一叹,低声说道:“锦岩,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一支虽是古家的旁系,可自从家主掌权以来,分得的资源愈发有限。
我向来不求什么,但眼看着许多事务交给古世昌打理,连些许资源也逐渐向他倾斜,不免让人心生不甘。”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隐隐的委屈,又带着几分不满。
古锦岩轻轻点头,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微微一凛。
古世权的委屈并非无的放矢。
家主对古世昌的偏袒早已在家族中人尽皆知,而古世权一直在旁忍让,此刻他这番话,恐怕不仅是发发牢骚那么简单。
停顿片刻,古世权似乎在斟酌措辞,缓缓继续道:“家族中的资源,是靠祖上打拼得来,理应公平分配。
但如今的局势,令我感到寒心。
说实话,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我希望能与家族中的有识之士携手,共同争取一份公正。”
古锦岩带着几分揣测地问道:“堂哥的意思是,若有人支持您,便愿意为其分享一部分家族资源?”
闻言古世权微微一怔,随即低声笑道:“锦岩果然聪慧,话不多却切中要害。
不错,虽说如今在家族中处于被动地位,但我手中多少也掌握着些资源,若是有志同道合之人相助,我不吝分一杯羹。”
听罢,古锦岩内心暗暗思量。
堂哥的话表面客气,却隐隐带着几分试探和拉拢之意。
家族内斗一旦公开,势必影响古家的整体实力,而自己目前在古家尚未完全站稳脚跟,贸然表态未必妥当。
可眼前这堂哥明显不甘受压制,既然有意示好,若能从他手中获得一些资源支持,也许能让自己在家族中的处境稍稍宽松。
她垂下眼帘,仿佛不经意般缓缓说道:“堂哥言之有理,家族资源的分配确实应该更加公正,毕竟这是古家一代代人打拼积累的成果。”
她顿了顿,微微一笑,“不过,我毕竟年少资浅,恐怕一时难以给予堂哥什么实质的帮助。”
古世权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信:“锦岩不必担忧,我看你日后必成大器,只要有你一份心意,足矣。
何况,谁说年轻就没有力量?家族中的一些老辈人对古世昌不满已久,只是无人带头而已。”
他话中暗藏深意,古锦岩却不动声色,面带微笑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仿佛并未听出其中的深意。
她一面暗暗思索,一面用含糊的言辞回应堂二哥的拉拢之意:“堂哥谬赞了,我不过是个年轻后辈,若真能帮上忙,也必会尽力而为。
但愿堂哥的心愿早日得偿。”
见古锦岩并未表态,但话中却并未拒绝,古世权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满意。
他轻轻点头,举起茶盏与古锦岩遥遥一敬,道:“好,那我便等着锦岩的一份力了。”
说罢,他话锋一转,淡淡道:“不过,古家内的情势复杂,外人不便插手。
我只是觉得,锦岩既然身在古家,理应了解其中的规矩与分寸。
至于如何选择,自然由你自己判断。”
古锦岩微微颔首,心中却暗暗叹息。
她明白堂哥的暗示,他虽口中不提,但早已将古世昌视为竞争对手,甚至在等待时机。
自己夹在两位叔侄之间,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她并不敢贸然选边站队,却也不愿将堂哥彻底得罪,毕竟他的势力虽小,但也有其价值。
告别时,古世权将她送至门外,目光中带着几分依依不舍,语气亲切地说道:“锦岩,今日多谢你前来,希望日后常来府中走动,也好多些亲近。
你我同在古家,有些事迟早会看得透彻。”
古锦岩温和一笑:“堂哥多虑了,我只是古家的小辈,凡事自然以家族利益为重,日后有机会再来叨扰。”
说罢,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离开古世权的府邸,古锦岩步伐缓慢,心中却波澜起伏。
她一路低头沉思,脑中不断回想堂哥的言辞,暗自思忖着自己该如何在这纷乱的家族权力斗争中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