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杰笑眯眯盯着孙空空，盯得孙空空心里发毛。
心里发毛，但孙空空不担心上官杰会拿他怎么样。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是快要退休的老同志，被领导说几句出出气没有关系，心脏承受的住压力。
王家佳等人行动没有告知他，他也是行动以后才被告知。
第一时间将获得信息上报，没有拖延，没有隐瞒，完全符合流程。
唯一的问题是时间，神通者不经批准，擅自行动，上官杰、冯宝很是被动。
已经得到神通者调离的消息，文件还在承办过程，神通者却得到消息，并作出应对。
上官杰、冯宝不希望神通者调离，减弱皋城防护力量。
但中央下达文件，中央文件、省政府文件同时摆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只有执行一条路可走。
减弱皋城防护力量会死人，但他不会死。
不执行中央、省政府命令，他的仕途死亡。
两权相害取其轻，上官杰会做出最优解选择。
神通者一声不吭直接前往大山镇，打着建立纵深防线的幌子，摆明和调令对抗，和他的官途对抗。
身受重伤的神通者，躺在床上养伤，还不如拿枪的战士。
点燃一支烟，上官杰强迫自己冷静。
事情已经发生，不对已发生的事情恼火。
克制心中愤怒，上官杰看向冯宝。
冯宝低头抽着烟，烟灰长长，烟火要烧到烟嘴。
练气士、神通者不在他们掌控，凡人官身，难以掌控练气士和神通者。
抬头看向孙空空，冯宝开口道。
“孙主任，请转告王家佳等人，一定注意安全，灵和和妖兽厮杀。”
“纵深防线需要军队配合，等他们在大山镇安顿好，我们派遣军队到大山镇，和神通者一起防护。”
“热武器能射杀低境界妖兽，军队也有能力射杀妖兽。”
冯宝没有发怒，心平气和交代孙空空，让孙空空转述他的关心。
按照时间计算，神通者大概率已经到了大山镇。
不能追回来，只能让王家佳等人暂时住在大山镇。
走了和尚不走庙，家人孩子皋城，自是还要回来。
与其关注神通者在哪里，不如关注留在皋城的家人，家人是限制神通者最好手段。
不要前程，不要免费资源，总是还要自己的家人。
把控住神通者家人，自是可以把控住神通者。
想要执行命令，最重要不是神通者，而是安置神通者家人。
送走孙空空，冯宝回到上官杰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直接笑出声来。
小儿科的把戏，只有一群半大的孩子才会玩。
跑了是好对策，也只是一个好对策。
“还是书记想的周到，提前设置关卡，不允许居民随意离开皋城。”
“神通者的家人在博望府，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早晚会回来。”
三座大桥七条路，锁死路径，想要离开皋城前往大山镇、小山镇，绝无可能。
早有准备，预防着神通者携带驾校离开皋城，回到小山镇。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以为到了皋城，还是能和在小山镇一样。
头顶一片天空变了，脚下的土地也由不得他们。
“没有收到调令文件，我们假装不知道。”
“等收到调令文件，将神通者建立纵深防线的事上报，给省政府一个交代。”
“催促归建的命令也要下，最好是到大山镇一趟，亲自去大山镇宣布调令。”
冯宝接过话茬，直接说道。
“宣布调令安排孙空空去，他是一级责任人，是宣布调令最合适的人选。”
“摸摸嘴巴，拍拍屁股，一句后知后觉就算了，想的简单。”
“让他去大山镇宣布调令，安排相关人员服从命令。”
上官杰想了想，认为冯宝的建议可行。
孙空空是博望府一级责任人，是落实调令的最基层力量。
层次划分，责任分级，也应该由孙空空执行调令。
皋城距离大山镇不远，有神通者保护，安全没有问题。
不遇到境界高深妖兽，孙空空可以安全来回。
他们两人作为皋城最高行政官，亲自到大山镇，既不合适，也不是适合。
降低身份在博望府迎接，已经给足神通者面子。
真的以神通者身份自高自傲，他们可不会惯着。
炼气士尚且服从政府指派，听从行政指令，小山镇的神通者为什么不服从他们的指令。
红头文件下达的命令，就是死也要完成的任务。
“防线建立不能拖沓，要和军方负责人及时沟通。”
“需要的物资优先保障，不能让防线出现任何小瑕疵。”
军队指挥权不在市政府手中，他们也只有建议权，没有命令权。
康为和军方走的近，是军方第二人。
神通者得到的命令大概率是康为泄露，练气士身份特殊，能提前得知内幕消息。
炼气士和神通者混在一起，不是上官杰想要看到的结果。
想着如何将炼气士和神通者分开，成为两个独立部分。
只有独立开来，才能更好平衡力量，便于掌控。
皋城太过危险，身边的安防也很重要。
妖兽始终是一个隐患，不能过于掉以轻心，以免被妖兽袭杀。
“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不检查一边不放心。”
冯宝随着上官杰起身，军方保护皋城，安全由军方全权负责，他们只是配合。
警察、武警、消防等维护秩序，负责城市内部安全秩序。
“书记，我也去皋城市内看一看，警察、武警巡逻路线变化太快，他们是否及时调整巡逻计划。”
“粮食短缺，医药短缺，有些人胆大妄为。”
上官杰不在意城市内部的小范围动乱，小范围动乱不会影响安全大局。
市民拥挤在一起，行动不便，不能随意逛街生活，不适应新的安全局势。
不知死活的人太多，不死一些人，不会服从安排。
心里想的事不能说出来，后续的规划要跟上，做好不听话的准备。
孙空空回到博望府，看到站在门外等待的王清束。
王清束最是在意上官杰、冯宝对待王家佳等人态度，想要第一时间知道。
下车走到王清束身旁，孙空空示意王清束跟着他。
走进小区，孙空空安慰道。
“清束村长，上官杰、冯宝两位领导早有预料，他们先手做了防备。”
“神通者可以自由进出皋城防御点，普通人不得自由出入。”
“神通者家人限制在皋城，变相拿捏家佳等人。”
“除了贲剑这种独自一身的人不好拿捏，其他人都被拿捏着。”
王清束明白他们是质子，这是难以割断的血脉，也是最好的质子。
调令没到，一切还有何圜余地。
调令一旦到了皋城，没有和缓余地，不知道上官杰、冯宝会如何对待他们。
康为带着士兵到小山镇，他们应该硬气对抗，誓死不搬离小山镇。
人在小山镇，背靠大别山，没有人能拿他们怎么办。
人到了皋城，神通者脖子上有了一根绳子，风筝一般的飞翔。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落入到陷阱里，想要爬出来也爬不出来。”
“等家佳等人心气消消，我去和他们谈，让他们服从调令，前往调令指定城市。”
孙空空一愣，回头看向王清束。
王清束看清现实，他们无法和政府对抗，尤其是在皋城的情况下。
王家佳等人不愿意分开，想要聚在一起。
神通者的神通需要配合，聚在一起更能发挥神通威力。
分开的神通者自斩手臂，需要躲在后方，无法和妖兽一对一直面战斗。
“不着急做决定，毕竟调令还没到。”
“文件承办需要时间，等文件下发到我手中，才是我们接到调令的准确时间。”
“两位领导会让我这位一级责任人负责宣布调令，他们不会让我好过。”
“荣誉成果是领导的，干活和流汗是我们的。”
哈哈一笑，王清束调侃道。
“干活的和领奖的是两波人，自古以来的道理。”
“需要干活，干活人才有饭吃。”
“需要领奖，领奖的人会分一些肉汤，给干活的人吃。”
“生来就是干活的命，官吏不同命，人要认命。”
看着院子里翻土的老人，孙空空心里不是滋味。
到了博望府，工分制度不再执行，年轻人躲在房子里休息，老人出来干活。
哪怕让年轻人去处理妖兽，拈轻怕重，不愿意处理妖兽。
垮掉的从来不是一代人，而是一代人中一部分人。
勤劳或许不能致富，但能填饱肚子。
不想着多储存粮食，等到冬天怎么过冬。
冬天冻死人，肚子里没有粮食，更是难受。
“人要认命，不认命活不下去。”
“人也要不认命，真的认命了，这个社会怎么进步。”
“家佳等人开启神通，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注定会成为人上人。”
“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不了他们，不成为他们的累赘就行。”
开启神通是好事，改变了既定人生命运，走向另一个人生方向。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
说不清是福是祸，尽人事做尽，听天命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