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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辰是一个很难藏住心事的姑娘。
她躲了我几天之后,终于在周一晚上回到了我家。那天,我们几乎是同时到的家。我停好车往回走的时候,她骑着电动车从我身边驶过,拍了我的屁股一下,回头冲我笑了一下。我走到单元门口,她也停好了车,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踟蹰。她一手拎着头盔,一手挽住我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好几天没看见我的丘陵哥了,我都要想死你了。”
她喜忧无常的性格让我有些难以琢磨,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惆怅,又为什么会忽然开朗。想要吃透这个可爱小姑娘的性格,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回到家后,她随手把头盔丢在一边,顾不得身上汗津津的,便搂住我的脖子索吻。我紧紧抱住她,送出一吻。吻毕,她开心地问我:“你想没想我呀?是不是心思全都放在女儿身上了?”
我说:“我的心思全在我的两个女儿身上了。”
“可是你这几天从来没说过想我呀?”
“我没说过不代表我不想,”我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说,“我的爱是深沉的,是默默付出的,不是嘴上说说就完了的。”
“我前几天很不开心,你知道吗?”她扬着脖子,嘴唇微噘,有点委屈的样子,问我。
“我看出来了,问了你两句,你又不说,我知道再问也没什么用,”我说,“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毕竟你见到了你最爱的‘过去的爸爸’了。”
“啊,呸!”她笑了,转了个圈,裙摆也随之飘了起来,“是我自己想通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想通什么了?”我问。
“嗯……一会儿告诉你吧,”她说,“我有点饿了,咱们吃什么呀?”
“冰箱里是空的,干脆点外卖吧,”我说,“你还是告诉我吧,你到底想通了什么?”
“其实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秘密的,但是我又不想瞒着你……”她坐到沙发上,拿起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说,“我得想想怎么跟你说……不过我说完了之后,你可不许惊掉下巴。”
我坐到她的身边,搂住她的肩膀,问:“你能有什么事情会让我惊掉下巴呀?”
她把我的手臂从她的肩上拿下,说:“太热了,你胳膊都是粘的,别摸我了,我得先去洗个澡……你随便点些吃的吧,等我洗完澡之后,你也去洗个澡。”
程辰洗澡的时候,斜眼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一反常态,没有直接来我家搞突然袭击,而是询问我在没在家,他说他知道上礼拜小石榴回我妈那儿了,怕我不在家。
“我今天不回家,刚加完班,跟同事吃个饭,然后就回我妈那儿了,”我可不想让老歪过来,于是便欺骗他,“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
“好久没见你了,哥们儿都想你了。”斜眼调侃道。
“拉倒吧,你没事儿才不会找我的,”我知道斜眼的秉性,他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让我帮忙呀?你和你那个超级玛丽怎么样了?她的画展办没办呀?”
“操,你丫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他妈就是想找你喝酒去,跟你发发牢骚。”他叹着气说。
“怎么着?你还是没筹到钱呀?你要是借个三五十块的,我连磕巴都不打,你要是借三五十万,还是另请高明吧。”
“唉,别开玩笑了,现在就是有钱也用不上了。”
“怎么了?”我好奇起来。
斜眼说:“你丫明天回家吗?明天我去找你吧。”
“明天?”我看了看厕所的方向,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说,“明天说不好,要不然周末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吗?”
“电话里能喝酒吗?”斜眼说,“自从你和陈辰离婚之后,怎么变了这么多,之前找你可没这么费劲呀?”
“这礼拜不行,最近我们比较忙,晚上都会加班……除非周末。”
斜眼想了想,说:“那就周末吧,到时候我去你家找你?”
“周末我得带孩子回我妈那儿,”我说,“去我那哥们儿的酒吧得了,你认识的。”
“唉,那行吧,周末见吧。”
“哎,你能不能先透露点儿,什么情况?”
“见了面再说吧,”斜眼说,“行了,我挂了啊。”
过了一会儿,程辰从厕所里出来了。她带来了睡衣,但是却从来没穿过,因为她已经习惯了穿我的衣服,那样可以光着两条腿,凉快一些。她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问:“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呀?”
“我那个斜眼的哥们儿,丫说丫要来咱家里,让我给拒了,我跟他约了周末去‘讲礼貌吧’。”
“哦,行,那你去吧,正好我周末回家……你点完外卖了吗?”
我把手机递给程辰,顺便摸了一把她光滑的腿,说:“我刚看了几样,斜眼就给我打电话了,还没来得及下单,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几天上班的感觉怎么样呀?工作复杂吗?”
程辰低头看着手机,说:“还好吧,目前还能应付,没有什么太难的工作,主要是汇总资料什么的,项目上的事情暂时不用我来弄。”
“对了,陆斌之前跟我说过,可能会出差,你学校那边没问题吧?”
“到时候看情况吧,我也不知道,”程辰鼓捣完手机,递还给我,说,“我点完了,你输密码吧。”
我没有接手机,而是把密码告诉了程辰,她输完密码之后,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说:“你就这么把密码告诉我啦?不怕我以后偷偷花你的钱吗?”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随便花,”我笑着说,“反正我也没什么钱,你要是买个奶茶什么的没问题,要是买车买房就差远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秘密?”
“你也快去洗澡吧,”她把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等你洗完澡、吃完饭之后再说。”
我悻悻地走向厕所,一步三回头,她微笑着看着我,冲我飞吻,我扬了扬眉,也冲她噘了噘嘴,表示爱意。她却皱起了眉,说:“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猥琐呀?”
我站在厕所门口,说:“我刚才就应该跟你一起洗,还有更猥琐的呢。”
程辰憋着笑,说:“以前没跟你好的时候,觉得你是一个挺正经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没溜儿了?”
我的身子已经进了厕所,探出脑袋,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程辰笑着脱下一只拖鞋,向我扔来。在拖鞋到来之前,我关上了厕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