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楼兰前,孙思邈决定先去一趟扶沟,见一见甄权甄谋两兄弟。于是孙思邈离开了京城,来到了扶沟,三人一见面,就来了一个拥抱。甄儒出去办事了,甄母已然过世,甄家只有他们两兄弟在家。
甄谋道:“没想到一转眼,我们都二十多年未见了,我当时听到李师兄说你没死,高兴坏了,就想马上跑去太白山见你,可恨周宣帝那个昏君当政,家里都不敢让我出远门。”
甄权道:“孙师弟,如今李师弟没了,茅山五友只剩下四个了,当初这个名号还是李师弟取的。我后来听闻林师妹也随李师弟去了。”
孙思邈道:“林师妹也没了,这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
甄权道:“当年我们茅山出师后,李师弟就向林师妹提出,想和她结成双修道侣。林师妺答应了,但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她要李师弟答应以后不再碰别的女人,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道侣。李师弟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条件,最后这双修之事便黄了。李师弟则娶豪门之女为妻,林师妹则一直未嫁,两人也从此再未相见。后来传出林师妹收养了一个女婴,独自隐居山林。直至李师弟被杀,我们才得知,林师妹收养的这个女婴,正是林师妹和李师弟之女。紧接着此女便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林师妹无法承受这个打击便自杀了。”
孙思邈道:“此女失踪时多大了?”
甄谋道:“这事说来也怪,有人说八岁,有人说十八岁。”
孙思邈道:“怎么会如此?”
甄谋道:“因为此女好像永远长不大,看见过她的人,说她一直是七八岁的模样。”
孙思邈道:“此女是如何失踪的?”
甄权道:“有的说是走失的,有的说是被人偷走的,有的说是被林师妹赶走的,有的说是离家出走的。林师妹一死,很多问题现今都成了迷。”
甄谋道:“这些年林师妹也是神神秘秘的,很少有人能看见她,她女儿就更加神秘了,根本就没几个人见过。”
孙思邈道:“林师妹是哪年收养的此女?”
甄谋道:“这个也说不清,有的说是十八年前收养的,有的说是近两年才收养的,有的说收养时是个婴儿,有的说收养时是个小女孩。”
甄权道:“好了,不说林师妹了。女人有时真的像个谜,永远都解不开,理不顺。师弟还是说说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孙思邈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在江水中撞失忆了,流浪了十八年。在我清醒后,父母又被人杀了,头发就全变白了。”孙思邈并不想告诉他们真相,因为他们现在也只是普通的布商之家,根本就惹不起巫教。
孙思邈在甄家住了三天,便同甄权一同上路,去往京城。甄权被皇上征为秘书省正字,甄儒已先进京打点了。来到京城后,他俩就分开了,各忙各的。
孙思邈购买了一些路上必备的物品,就向楼兰出发了。孙思邈想要到达楼兰,就必须进入吐谷浑汗国,穿越八百里沙漠,这些都是吐谷浑的疆域。而吐谷浑现今臣服突厥,与隋朝关系紧张,偷渡进入吐谷浑很危险,万一被军士围困,真是九死一生。而只要有突厥的通关文书,或者吐谷浑的通关文书,去楼兰这一路便安全了,碰到巡查士兵也会自动放行。吐谷浑的通关文书,孙思邈是没办法弄到。但突厥人的通关文书,孙思邈倒是有办法弄到,这就和一个女人有关,她就是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是宇文招的小女儿,是去年年底才嫁给佗钵可汗的,佗钵可汗半年后就死了,今年又嫁给沙钵略可汗,现为突厥可敦,也就是突厥皇后,如今年方十五。她住在突厥境内的伊吾城,因为思念家乡,所以才住得离隋朝这么近。
孙思邈一路向西行,有皇后的金牌在手,通关都很顺利。孙思邈很快进入了突厥境内,被突厥巡查士兵发现,将他围了起来。孙思邈忙给突厥士兵解释,自己是来见千金公主的,他是千金公主的故人。
突厥士兵一听是来见可敦的,也不敢怠慢,便将孙思邈带过来参见千金公主。千金公主一见孙思邈便道:“你是何人,我并不认识你?”
孙思邈道:“公主可认识梁州刺史李常才?”千金公主道:“李叔叔,我当然认识。我在临近出嫁前,他还送给我十瓶息肌丸。”
孙思邈道:“我就是李常才的三师兄,名叫孙道一。”
千金公主道:“孙道一,好像听李叔叔提起过你。你不在中原好好待着,跑到突厥来干嘛?”
孙思邈道:“贫道是学医的,素闻突厥有疗伤圣药突厥白,是以特来寻访。”
千金公主道:“突厥白我倒是有些,但此药的配方我没有。可能要找那些突厥医师讨要。”
孙思邈道:“这就不麻烦公主了,药方我自己去找,只需公主给我一本通关文牒就行。”
千金公主道:“如此的话我就赐你一包突厥白和一本通关文牒。”
孙思邈道:“谢公主隆恩。此行我带了一串佛珠,是乃父曾经用过的,便献给公主,以减轻公主的思乡之情。”
千金公主道:“说起父王,他死的好冤。普六茹坚,这个贼子,谋朝篡位,还污蔑父王造反,将我的亲人全杀了。就算如此,这个逆臣贼子,还不满足,将我宇文氏一族尽数屠杀了。此仇不报,势不为人。”
孙思邈道:“公主,历来改朝换代都是如此残酷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息肌丸,贫道奉劝公主不要使用,此药对公主的身体不利。”
千金公主道:“不用此药,如何获得可汗的宠爱,又如何保住皇后之位。现今周朝被灭,父王被杀,我这个公主,只是一个空名号而已。你退下吧!”
孙思邈便告辞出来了。现在有了此通关文牒,便可动身前往楼兰,去寻找盐海,至于去寻找突厥白的配方,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那个突厥医师,敢泄露这种事关战争胜负的秘药配方,这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