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钥匙不是丢了吗?你他妈的敢骗我!”
军汉怒了,笑容一脸阴邪,咬牙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两句话道:“一旦让我发现里面有人,我一定宰了你!”
老者紧紧地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直视了。
他不怕死,他只怕范阳受到伤害。
老者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痛苦不堪。
他是又恨又悔……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还不如让范阳将军冲杀出去呢!
冲杀出去未必是死,可被发现了,一定不能活……
‘范小将军……是老朽害了你啊……’
老者的心在流泪,他真的很想痛哭一场,但在众多吴军面前,他只能极力忍耐!
拿着钥匙开锁的年轻军士,用钥匙捅了很久,可发现无论如何也捅不开。
这小军士急得满头大汗,身后的军汉吼道:“没用的东西,怎么还不开锁?”
小军士回过头,委屈巴巴的说:“将军……这,这锁锈住了,打不开啊!”
“什么?打不开!”
军汉闻言一愣。
老者闻言,顿时重拾希望,心中狂喜,低着头颤声说道:“将军明鉴,老朽这铜锁已经生锈,别说将军您,就连老朽也打不开,这下面如何能藏人呢?”
军汉没说话,怔怔地望着地窖。
其实他觉得老头这话说的有道理,如果真是一把打不开的锈锁,下面又如何藏人?
等等,不对……
军汉狐疑的瞪了一眼老者,这里面还有一个疑点。
如果这锁真的打不开,如果下面真的没有隐藏逆贼,那为什么老头要撒谎,说钥匙丢了?
不对,一定有问题!
军汉眉头紧锁,盯着那锈迹斑斑的锁头喝道:“来人,将锁头砸开!”
“是!”
完了!
老者的心情宛如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他知道,这下真的瞒不住了。
还是……等死吧!
只要范将军一死,他也不会独活。
当然,他想活只怕也活不了了……
老者面如土色,再也无力阻拦。
那年轻的小军士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奋力一砸。
钉的一声,铜锁被砸断。
小军士拆下铜锁,猛然翻开木板,向下一望!
军汉和众军士一起围了上来,低头查看。
却发现这方方正正的地窖中,竟然堆满了粮食袋。
木板下面正是一袋子粮食袋。
老者紧张的闭上眼睛,准备等死了。
可他紧张的听了许久,发现并没有范小将军被人逮捕的声音。
怎么回事?
老者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朝着地窖下一看,顿时傻眼了。
地窖入口竟然被一只粮食袋给堵住了。
老者当即心头狂喜,立马明白了这是范阳在下面托举着粮食袋挡住了地窖入口。
这样一来,明显给人一种视觉错误,认为这下面堆满了粮食。
聪明!
范小将军果然聪明!
老者激动的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军汉盯着地窖口的粮食袋,疑惑的看了半天,最终还是相信了里面没人。
他猛然抽出随身佩剑,狠狠地朝着粮食袋子刺了一剑。
老者再次脸色苍白,吓得冷气倒吸。
洞口下的范阳闻声也吓了一跳,他能感觉到剑锋的冰冷。
他此时正以“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姿势托举着几十斤的粮食袋。
只是董存瑞是单手举炸药包,范阳是双手举粮食包。
还好,那把剑没有刺透粮食袋,不然下面就是范阳的脑袋,如果那把剑刺中了范阳的头顶,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军汉蹲下去,一只手抓起割破的袋子口中的一把粮食。
这是一把未去皮的麦子粒……
军汉盯着手中的粮食许久,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将一把麦子扔掉,拍拍手道:“撤!”
“是!”
众军士应了一声,随后依次撤离。
军汉临走前还贴心的将地窖木板关好。
他似乎有些失落,本以为这次终于能抓到逆贼立下大功,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搜了个空。
老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紧张的直擦冷汗。
军汉临走前,似笑非笑的盯着老者问道:“老头,你既然没藏逆贼,为何如此紧张?”
老者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怕……老朽怕军爷抢我的粮食……”
军汉闻言,顿时没好气的吼道:“你他妈,还是拿老子当盗匪了!”
说着,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老头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路追出去喊道:“军爷慢走,慢走……”
说罢,连忙关上了自家大门。
最后的一番问答,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吴军当中也的确有一些兵痞,其行径如同山贼盗匪。
范阳累的汗流如注,听见上面没了动静,又忍耐了许久,这才疲惫的扔下粮食袋。
扑通一声,地窖中灰尘滚滚。
范阳的手臂此刻酸痛无比,仿佛再也没有力气举起来了。
没一会儿,他就听见了老者的声音。
“将军,快出来吧,他们走了!”
“好!”
范阳跳起来一把掀开木板。
这地窖两米多深,还好范阳是一米八的个头,双手举着粮食袋不算太吃力,但凡他要是矮一点,只怕此番劫难都躲不过去……
范阳一把握住老者的手,在老者的帮助下,艰难的爬了上去,主要是他的手臂酸痛,使不上太大的力气。
这就导致老者用了很大力气……
两个人坐在地窖洞口处,相视一笑。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很是奇妙。
“将军……多亏将军机智,巧妙化解危难。不然只凭老朽,只怕是瞒不过的。老朽死不足惜,可要是连累了将军被擒,老夫可真就无颜苟活于世了……”
范阳喘着粗气笑道:“老人家言重了……也多亏这下面有几袋粮食,要不然我可真是束手无策了!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多谢老先生的救命大恩呐。”
“哈哈哈……”
二人相视而笑。
……
当天,范阳叫老者重新给自己找一件百姓穿的粗布麻衣。
老者没有多问,当即去了儿子家,亲自找了一件儿子穿的衣服,给范阳送了过来。
范阳在老者家里,又剪了一点头发,做成假胡须,用麦饭倒成浆糊,将假胡须沾在脸上。
剩下的浆糊,被范阳抹在脸上。
如此一来,等浆糊晾干后,范阳脸部开始微微变形,而且风干后的浆糊涂在脸上,就好似麻麻赖赖得了过敏性毛囊炎似的。
再加上假胡须,范阳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老者笑着叫道:“妙哇!如此一来,将军必能躲过官军追查了!”
范阳笑道:“老人家可有斗笠借我一用?”
“有,有,我这就给你拿去!”
老者笑眯眯的去拿斗笠。
范阳微微一笑。
他知道,今晚,就是总攻的时刻。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出门一趟,不然整个计划都无法顺利实施。
这也是他想尽办法也要易容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