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三更，只有正街上楼檐下挂着的灯笼能提供照明。
商鹿一身黑衣在阴影处奔跑跳跃，身姿轻盈，踏过无痕。
凶冥谷的据点在南三街中街一家当铺后面，她跑过去差不多花了两刻钟。
经过某些特殊场合时，笙歌曼舞，纸醉金迷，满楼红袖招，大半夜挺热闹的。
抵达南三街后，商鹿拿出一张黑布把脸蒙上，虽然修真界认人大多数是靠辨认气息和灵气，但她有晦灵珠啊。
商鹿先是围着当铺贴了一层符箓，然后悄无声息溜到后院，前面是当铺，当铺的伙计下班了，但后院却亮着灯。
夜间正是杀手活跃的时候，商鹿缩在假山后面，拿出几个留影石让幻幻溜进去摆在每个房间的暗处。
“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房间里的杀手正在聊天，听到角落传来动静，立刻警惕地朝角落看过来，看到一只紫黑色老鼠。
“吱吱~”
老鼠叫了两声，顺着墙角的洞溜了出去。
杀手收回弯刀：“没事，一只老鼠。”
“不是我说，你们讲究点卫生，别总是把吃的乱扔，老鼠都快把这当成粮仓了。”
另一名杀手抱怨道。
这后院是杀手据点，又不可能请人来打扫，每次都乱糟糟的。
“怕什么，养肥烤了吃，丁十二几个怎么还没回来，去了有两个时辰了吧。”
两人越想越不对劲，对视一眼：“极有可能失手了。”
“几个废物， 连个小屁孩都搞不定。”丙九冷嗤，如果是他出手，早就提着人头去见少主领赏了。
另一边，幻幻溜出来撒开脚丫子就往商鹿那跑，窜进她怀里。
“吱吱，吓死我了，差点被发现。”
幸好它急中生智，布置了个小幻境让他们以为它是只凡鼠，加上这里老鼠洞本来就多，它的存在就很合理。
商鹿揉揉它脑袋：“辛苦啦，咱们先去外面逛会儿，天亮回来收留影石。”
她在假山这也放了块留影石，悄悄地来悄悄地走，顺便带走了当铺里的“杂物”和厨房里唯一一只烧鸡。
听到那附近很多老鼠，商鹿立刻将烧鸡丢给幻幻。
“吱吱，好香啊。”
幻幻鼻子耸动，从她衣襟里钻出来，看着斜前方的铺子流口水。
商鹿也闻到了。
现在接近五更，那家铺子已经亮起灯，主人家也开始早起制作糕点了，商鹿和幻幻凑过去，眼巴巴地等着。
老板自卖自夸：“一盏茶功夫就好了，咱们清水斋的糕点啊远近闻名，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都爱吃。”
商鹿觉得这名字耳熟：“老板，我听说江少爷也爱吃你家糕点是吗？”
“他不爱吃，但是他家娘子爱吃，他昨天还来给他娘子买了鲜花糕点呢。”
商鹿摸着下巴后退两步，视线在当铺和糕点铺来回转，联想到江千文过激的表现，恍然大悟。
她捞起幻幻就准备跑。
“哎小姑娘，你的糕点。”
商鹿倒回来，提上糕点在桌上放二十块下品灵石，带着幻幻去江家。
江家是大豪宅，院子一个接一个，这个点大多数人都没起，她费了翻功夫才找到江千文的院子。
江千文并不在卧室，而是在修炼室修炼。
江家给他配的是中级聚灵阵，以他三灵根的资质多的灵气都有，资质不好，灵气摆在面前都没法贪心。
吃不下。
商鹿和幻幻商量好，布置幻境，试探江千文。
如果他心里有鬼，肯定会露馅。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突破不了！”
江千文猛地睁眼，他停留在金丹中期已经十多年，但现在还没攒够突破到后期的灵气。
他之前心态还算平和，觉得修炼不能操之过急，也习惯了自己资质差修炼慢。
但昨天受了刺激。
原来，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他资质烂得像个废物。
真的有人修炼容易如喝水，一天修炼抵别人十年苦修。
天资好也就罢了，机缘也好。
可是凭什么，都是爹生妈养，都是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凭什么那样自私狂傲的人能得到天道偏爱。
他越想越不服气。
“天道不公！”
面前出现商鹿的身影，身着黑色劲装长剑指着他，让他下跪喊师祖。
他看了眼周围，同僚们先是呆立不动，随后骂商鹿不知天高地厚，一个筑基菜鸡竟然敢让他们一群金丹下跪。
“下跪？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下跪。”
“你不过一个筑基，我们捏死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看着同僚们愤怒谩骂商鹿，他仿佛卸下了心中枷锁，一步步站起来走到人群最前面，指着商鹿鼻子骂。
看到那身影后退，他仿佛找到了自信和胆量，开始咄咄逼人。
“商鹿，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拥有令牌为什么不给我，流繁秘境是你一个筑基能去的吗？”
“亏我对你那么好，对你多有照顾，结果呢，把我蒙在鼓里，看我们像个傻子一样拿人命去湖底探索。”
“你怎么不死在里面！”
死了，他就什么都不会想。
他当初从炼气期突破到筑基，花了整整三十年，可她呢，据说才入门三年，便已是筑基中期。
甚至能越阶挑战1V5。
多么不可思议。
“你去死，你去死。”
他开始攻击商鹿，一道道术法将打过去。
落在幻幻和商鹿眼里，却是他凭空张牙舞爪，无能狂吼。
幻幻爪子里握着留影石，看得津津有味，但它也没想到，这人表面看着和善，心思这么狭隘肮脏。
嫉妒我家小鹿天资好。
啧啧啧。
商鹿抬着下巴，臭屁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幻幻：“……”
你是不是分不清迷恋和嫉妒啊。
商鹿摸进去将江千文打晕，在江家老祖发现前把人扛着走了。
到外面找个小巷子，泼了瓢冷水弄醒，江千文看到她，脸色微变：“商鹿！”
她不是已经被自己杀死了吗？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沉迷幻境。
可笑，他一个金丹，竟然被筑基阴了。
商鹿捏着块留影石：“来，交代下为什么要勾结凶冥谷杀我？”
“我没有。”
“我是江家人，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祖父不会放过你，而且宗门门规说了，禁止自相残杀。”
他试着动用灵力，才发现自己灵力被封了。
商鹿捏着他下巴：“不想我废了你，就给我一一交代，否则别说你是江家的，你就是城主府的，我也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