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耶娜坐在她最喜欢的椅子上，拉过一条毯子，裹在肩上。
这算是小小的慰藉，但好歹也是一种慰藉。
泰迪和雅典娜坐在床上。
雅典娜晃着双腿来消耗多余的精力，而泰迪……还在打呼噜呢。不过这也没什么。
房间中央，雅各布盘腿而坐，脑袋低垂，神情十分紧张，他正无聊地捻着大拇指，偶尔抬头看看西耶娜是不是还在盯着他。
她确实还在看着他，不过心里倒没什么恶意。
至少没多少恶意。
在她看来，一个男生贸然闯进她的房间可是大忌。
她清了清嗓子，那男生直哆嗦，“关于，嗯，你称作秘社的那帮人，你能跟我讲讲他们的情况吗？”
“我觉得大声说出他们的名字不太好。”雅各布说着，还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西耶娜看向雅典娜，她猜这肯定是雅典娜的超能力在起作用。
“好吧，那咱们给他们换个称呼。嗯，就叫他们‘小丑帮’吧。”
雅各布轻哼一声，笑了出来。“行啊，行啊，这么叫也行。那就叫‘小丑帮’吧。嗯，我喜欢这个称呼。”
“那么，”西耶娜接着说，“这个‘小丑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雅各布立马辩解道，“我几乎都没用我的超能力，就只顾着自己的事。
你知道的，你和那个熊女孩有点把我吓到了，所以我一直留意着有没有麻烦，尽量低调行事。
然后我就收到了一封写给我的信。”
“是写给平常的你，还是以你那个，呃，角色身份的你呀？”西耶娜问道。
她对这种角色身份的事还不是完全清楚。
她能想象有些人穿上和脱下特定装扮时完全是不同的样子。
西耶娜摇了摇头，把这个杂念抛到了一边。
尽管眼下的情况有点紧张，可她这一天着实过得挺漫长的，现在都盼着能像泰迪那样睡上一觉了。
“两种身份都有。”雅各布说，“信上写的收件人是两个身份的我。
信里还写了好多关于我的事呢，而且信上说我应该去一个网站上联系这些人。”
“就像艾斯布克（注：类似Facebook的虚构社交平台）即时通讯那样的网站吗？”西耶娜问。
“不，不是那种，是个很奇怪的超文本传输协议（http）网站。网址就是一堆字母和数字组成的。
我登录进去后，一打开网站就弹出了一个聊天窗口。网站上就只有这个聊天窗口。”
“然后呢？”
“然后就有个人开始给我发消息，问我问题。我问他们是谁，他们说他们是秘——小丑帮。”
“就这些？”西耶娜问道。这也太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了。
雅各布抱紧了自己，“我当时也这么觉得呀，你知道吧？我就开始数落他们。
可他们开始给我开出各种条件，跟我说了好些事。”
“你能不能说得再具体点呀？”雅典娜气呼呼地说道。
“我是说，他们说能帮我成为史上最厉害的反派，说我能变得强大又酷炫。
你知道的，有些反派还有粉丝俱乐部呢。
而且他们还说会给钱之类的，我是说，听着好像还挺不错的？”
“你就信了他们？”西耶娜问。
他哼了一声。“当然没有啊，”他说，“可他们说他们是这一带反派里的老大，说一切都由他们说了算。
当然了，我知道你在这儿呢，所以那肯定不是真的，对吧？”
“对。”西耶娜一时也想不出更聪明的回应，就随口应了一句。
“没错！”雅典娜则热情多了，“大姐西耶娜才是这儿反派里的老大呢。
要是她是条狗的话，那肯定是那种特别大只的狗。”
“呃。”西耶娜应了一声。
“所以呢，我能用我的超能力做一件事。你在那张地图上用过的，还记得吧？就是用来精准定位的。
我能用它来抛硬币，看看某件事是不是个好主意。不过这挺耗运气的。
但小丑帮把我逼得没办法了，我想着试试也没多大损失。
我抛了硬币，结果很糟。糟透了。所以我就离开宿舍，然后发现有人在盯着我看。”
“所以你就来这儿了？”西耶娜问。
他被跟踪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西耶娜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屋里没多少战斗力，而能帮上忙的人又远在天边。
“我行事很小心的，”他说，“坐公交来的，把手机也扔了，然后运气好，找到了一件新夹克。你知道的，用来伪装一下。”
“那你没被跟踪吧？”西耶娜问。
雅各布耸耸肩。“我觉得没有吧。能到这儿来可费了我不少运气呢。
我听到有人在谈论你，他们往这栋楼来了，我就跟在他们后面溜进来了。
我觉得我身上没什么能让小丑帮追踪到我的东西。”
西耶娜在毯子里动了动，然后把头往后靠在椅背上，“你知道小丑帮到底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呀，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这点我很确定。”
他坐直身子，闷哼一声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么，呃，我猜我不能在这儿睡觉吧？”
西耶娜一边从毯子里钻出来一边叹了口气。
“不行，你不能在这儿睡。”西耶娜说道，“雅典娜，你盯着他点儿。要是他敢做什么蠢事，就叫泰迪把他吃了。”
“好的，大姐西耶娜。”雅典娜说道。
西耶娜拍了拍裤腿，确认手机还在，然后走到门口，出了房间。
她还穿着袜子，走在走廊的瓷砖地面上，脚感觉凉凉的，不过也不算太糟糕。
她确认周围没人后，便走到走廊尽头，那儿有扇小窗户，可以俯瞰楼前的街道。
西耶娜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最后站在那儿，手指悬停在一个颇为熟悉的号码的拨打键上。
梅兰妮能帮上忙吗？
她又把手缩了回来。那位女英雄人是挺好的，可她之前让西耶娜把秘社的事全忘掉呢。
又一个名字和号码出现了，这个号码让西耶娜更加犹豫要不要拨打。
她权衡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然后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两声，然后有人接听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握手先生？”西耶娜问道。
“啊，你好呀，”他说，“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呢。今晚过得怎么样啊？”
“我挺好的，谢谢。是这样，我……我想问你点事，不过我不太确定问这事到底安不安全。”
“在我这行，这种顾虑挺常见的。”汉德肖先生说道，“有几种解决办法。我们可以拐弯抹角地说这事。
也可以当面聊。或者通过更安全的方式交流。网上有几个系统，大多数情况下都挺安全的。”
“我……嗯，那样或许最好。”西耶娜说。
“你有学校的邮箱吧？我给你发个链接。你应该能用手机打开那个网站。要是没别的事了，咱们待会儿聊。”
“好的，谢谢你。”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了电话。
片刻之后，她的邮箱客户端提示她收到了一封邮件，接着她就打开链接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网站。
网站上有个按钮，点击就能进入一个只有另一个叫‘h - 摇’（注：h - Shake音译，可能是汉德肖先生在该网站的代号）的人的房间。
她点了进去。
“喂？”她问道。
“嘿，在这儿呢。虽说这样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在这种情况下，通讯已经尽可能加密了。”
“好的。”西耶娜说。
“这是关于我通过梅拉顿给你发的那个提议的事吗？”
“不，不是那事。”西耶娜说，“是关于……你知道一个叫秘社的组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从哪儿听到这个名字的？”汉德肖先生问道。
“这么说你确实知道些情况呀。”西耶娜说。能得到某种确认，知道确实有可疑的事在发生，这感觉还挺好的。
“我不会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但我也不会真的就这么把他们的事说出来。没有报酬可不行。”
她咬了咬嘴唇，往边上挪了挪身子。
她都差点忘了汉德肖的本职工作就是处理信息呢。
“好吧，”她说，“那安全屋呢？你知道有什么地方能藏个人吗？”
“我知道呀。”汉德肖说，“你遇到麻烦她说麻烦了？”
“不是我。是这样，我……我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要免费跟你说，尤其是对你。”
“啊，这就是老问题了，背景信息都是有价的呀。
好吧。要不我跟你说说我手头可能有个活儿想让你干，作为交换，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