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顺着声音望去。
酱油柜台方向，有个年轻漂亮的少女走过来。
五月走到肖胜男面前，弯身捡起秤盘，走向糖果柜台。
“经理，还是我来称吧，这位同志，你要的是什么样的糖果。”
那位顾客买的时候，李娟给他一种爱买不买，不买快滚的态度，根本没有给他介绍种类，只是随便抓了两斤。
“都是有什么口味。”
“有酥糖，水果糖，奶糖，椰子糖和软糖。”
五月面带微笑的回应顾客的问题。
五月不是不知道现在供销社的状况，她想借着这个时机为自己搏一下，高风险往往伴随高回报。
“酥糖的口味香甜酥脆，水果糖的味道各有千秋并且糖纸非常漂亮，奶糖奶油味香醇，椰子糖椰味浓厚不甜腻，软糖比较甜口味软糯。”
五月又细细的解释一遍。
顾客见五月始终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和刚刚的'刺梨'天壤之别，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一半。
“各要半斤好了。”
“好的，是分开装，还是一起装。”
“分开装。”
五月这两天一直在了解其他柜台的种类和价格，她在为一个机会做准备，现在机会来了。
五月很熟练的把糖果上称，包装。包装的手法，是她闲暇时她向刘萍请教的。
五月把五包糖果放到顾客面前依次介绍道：
“系蝴蝶结的是酥糖，单边蝴蝶结的是水果糖，双绳系的是奶糖，双绳蝴蝶结的是椰子糖，普通包装是软糖。”
昨天她只练习了五种系法，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顾客看五月如此体贴，也不好在争辩了，付了剩余的半斤的糖钱，就走了。
出门前还夸赞了五月几句，建议肖经理把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同志放在重要的位置。
群众们也附和道，他们也不喜欢凶神恶煞，动手打人的‘刺梨’李娟，能把她换下去最好。
肖胜男也很满意五月，她已经调查了供销社所有人的背景关系，没有背景的五月是她拉拢的最好人选，现在五月也很上道。
“何心意同志，我为了顺应人民同志的心声，决定把你调到糖果柜台，你愿意吗？”
“不行，肖胜男你凭什么换我的岗位？你经过刘科长的同意了吗？”
李娟“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到肖胜男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肖胜男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是经理。”
“并且这是群众的心声，我只是为群众着想，把有阶级主义思想的人换掉而已。”
肖胜男缓缓的拿开指着自己的手指，像看着一堆垃圾似得看着李娟。
“何心意同志你愿意吗？”肖胜男又问了一次。
五月不理会夏青青扯她衣角的举动，也无视刘萍和李洋担忧的眼神，字正腔圆的大声回答：“我愿意。”
肖胜男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安排她和李娟换岗的事宜了。
五月知道她作为一个新人，不应该这么早站队的，大佬之间的斗争，小卒子很容易当炮灰。
但是小卒子过了河就是车。
五月开始正式营业了，毕竟还有这么多顾客等着买糖果呢。
还有个小插曲，李娟不满意换岗的要求，开始在地上撒起泼来，肖胜男也不惯着她。
直接把夏青青调到酱油柜台，李娟负责打杂了。
这下五月和夏青青都被绑到肖经理这艘大船上了。
……
下班了，五月吹着口哨，无视李娟和赵大妈钉子一样的眼神，好心情的和她们打招呼，得到了两声“呸”。
五月继续和李洋、刘萍他们打招呼再见，两人微微点头匆匆离去。
毕竟两人都是中立派，两个派系都惹不起。
五月扯了扯嘴角，挽着夏青青下班了。
“五月姐，你觉得肖经理厉害吗？”
夏青青虽然高兴岗位提升，内心还是有些担忧，毕竟钱副经理和刘科长在这工作多年，关系盘根复杂。
“肖经理是大城市来的，大城市的供销社关系只会比这更复杂，我们这小打小闹或许还不入她的眼呢。”
五月宽慰夏青青道
“再说乱世出英雄，或许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啊！！！”
五月话还没说完，就一个平地摔，脸着地，趴在了地上。
突发情况，夏青青也没有反应过来，看见五月摆了摆手，才反应过来扶她。
红色的液体流进了五月的嘴里，铁锈味充斥了她整个口腔，鼻子疼，门牙也疼。
五月仰着头被夏青青扶了起来，她摸了摸门牙，还好没掉；捏了捏鼻梁，幸好没断。不过好疼。
眼泪在五月眼里直打转，她想哭，可是看见已经哭起来的夏青青，她只能忍回去，先安慰夏青青吧。
“你哭啥呀，我只是流鼻血了而已，刚刚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五月接过夏青青递过来的手绢，塞进鼻子里。示意她看看地面，刚刚是什么东西绊的她。
夏青青看着光秃秃的地面，什么都没有。挠了挠头，五月姐是咋绊到的呢？
“姐，你咋啦？”
何钧礼看见五月满脸是血的惨状，以为发生了什麽事，自行车也不要了，直接飞奔到五月面前。
把一旁的夏青青给撞到了一边，捧起五月的脸左右打量，发现只是流鼻血时松了一口气。
经过何钧礼这么一折腾，五月的鼻血流的更多了。
“没事，只是摔倒了，磕到了鼻子。”
“多大人了，你还能摔倒，不对，姐，这地这么平整你是咋摔得？”
“平整啥呀，我刚刚被绊了一下，哎？地上啥都没有？”五月很疑惑，她明明感觉被绊倒了，怎么地上什么都没有呢？
“弟弟呀，你的脸怎么了？”夏青青看见何钧礼颧骨上青了好大一片，衬衫也被撕烂了，裤子沾满了泥土，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五月扬起的头颅凑近一看，尽管何钧礼在极力遮掩，那副惨样还是被五月看见了。
五月挺胸掐腰，深吸一口气，像一只正在斗争的公鸡一样，扯着何钧礼的衣领问：“谁干的？”
五月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人。
何钧礼看着凶神恶煞，战斗力爆棚，实际智商可以忽略的五月，无奈的拉开她的手，从牙缝里小声地说：“骑车掉沟里了。”
“什么？”五月没听清
“他说他骑车掉沟里了。”夏青青重复道
五月看着何钧礼的伤势不太相信。
何钧礼看五月不信，只能继续说：“骑车掉沟里了，推车上去时，一头猪冲过来，把我撞到了沟底，自行车又砸我身上了。”
何钧礼的脸蛋都已经红到脖子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沟周围围满了人，都在看他笑话，他又羞又臊的推着自行车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