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感受到根茎越来越用力,祖耶夫绝望地看着排长喊道:
“排长!救救我!”
那根茎力大,扯着祖耶夫就要拖入地穴,他只能另一只手死死地拉着墙壁,不让自己被拖走。
排长见了,走到面前看了祖耶夫一眼,却不想自己的腿也被卷中,根茎暗暗收紧,但却还没发力拉扯。
“呵呵!看来都是要死在这里了!”
四周的士兵几乎都中招了,有的被缠住了脖子,翻着白眼浑身抽搐,有的被卷到了腹部,生生吐出鲜血……
“我是你的长官,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庇护,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愿众神庇护你!免你受地狱之苦!”
祖耶夫不解其意,只是哭着,排长摸下了其腰间的白磷手榴弹,随后抽出军刀,一刀就把其左臂砍了个伶仃将断,不顾祖耶夫的惨叫正欲再下一刀时,却只觉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原来是被根茎拖拽,拉去了地穴。
祖耶夫痛到失声,看着还有皮肉粘连的左臂,却见又有一根根茎左右游动,似乎在搜索目标,于是也不顾皮肉分离之痛了,猛地一拉,生生扯断了自己的左臂,倒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闭着眼睛不敢喊叫,等待着剧痛消逝。
可这时,又一根根茎袭来,祖耶夫侧身躲过,再一看时,走廊上根茎已经堵塞道路,自己无路可走了。
“妈妈!卡琳娜!我就要死了!”
祖耶夫哭了,他不是害怕死亡,但这时候似乎有很多自己不舍的人,他害怕离别。
就在祖耶夫绝望之际,屋内突然亮起一道道白光,随后就听见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惨叫声中,祖耶夫听到了一句优美的罗刹语,他不知道是不是排长发出来的声音,不过在地穴这个喇叭形的放大器的放大下,回荡在了整个走廊。
“苏卡不列!干你全家!”
不多时,走廊上的根茎全都瘫软落下,大火在地穴里燃起……
“不能留在这里!得出去喊人!”
祖耶夫艰难地向出发位置走去,他不敢去碰自己的伤口,因为满身已是绿色的血污。
“快!快来人灭火!别让火烧到弹药库!快快快!”
说完,祖耶夫便血晕了过去,之前预留的殿后部队看完现场,拿起通讯器对地面部队道:
“地下已经肃清,你们可以下来了!”
……
祖耶夫被军医救下来了一条命,折了左臂的他被新晋升的排长留在了部队里。
“我们都是老排长的部下,留着你占一个名额没事儿的,最近都是防守作战,你回去会饿死的。”
在战地医院休养了不到十五天,由于战场上又拖下来一批断手断脚的伤兵,祖耶夫就被新排长领回了自己的阵地,他还是很虚弱,躺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战友们每日轮流喂他,力图让他撑过这个冬天。
他无法起身,每天时不时听到外面炮火连天,他力不从心,越来越消瘦的身体让他感觉到,死神就在自己的周围,随时就要带走他。
某一天的夜里,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冰冷了多日后突然发烫,于是喊来新排长坐在自己的床头,他问道:
“我死了,你们会吃了我吗?”
众士兵闻言低下了头,只有新排长斩钉截铁地道:
“不会!冬天已经过去了!撑住!”
“我怕是撑不住了!我现在就在地狱之中,只是还没到底层,你说?地狱到底有几层啊?”
新排长没有回答,所有人都知道,当下的人间即地狱,饥饿与战争已经折磨了人类太久,也许死亡是一种解脱,可大部分人却都在等待着一个明天。
明天是什么?是更加悲惨的命运?如同又下到更深一层的地狱,或是希望?每个国家都有历经磨难见彩虹的故事,虽然很多时候那是一个传说。
“你不会死的!我们战后见!”
祖耶夫还是躺着,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时不时就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人走进门来,坐在自己的床边与自己说话,在旁人看来,他时常一个人对着空气说很久的胡话。
战场上的一切依旧是无比的残酷,士兵麻木地开火,焚烧,重复着杀戮,脸上早已就看不见一点人类的情绪,死亡如同这漫天的风雪,时时伴随着他们。
祖耶夫言之有理,在某一次高强度的冲锋后,两个士兵毫无预兆就倒下去死了,不是因为丧尸的手段。
……
突然有一天,大雪停了,温暖的阳光穿过挤压数月的云朵,洒在了大地之上,士兵们感受到了温暖,全都探出脑袋,看着那可人的太阳。
好像是西边的日耳曼国发起了一次攻击,横跨欧亚的尸潮被分散了注意力,罗斯科防线的压力小了很多。
“我们活过了一个冬天。”
……
春天来到了,祖耶夫没有死去,这一天,新排长兴奋地冲到他面前,将两块白白的饼子泡水后喂给了祖耶夫。
这饼子甜甜的,祖耶夫已经很久没吃到过甜味了,直接甜到了心里。
“怎么今天有饼吃?好像还没掺杂什么杂物,真好吃!”
“东国的援助到了!真是我们的好达瓦里希!”
“哦?”
“这些都是东国援助的合成淀粉制作的,数量很多,足够我们吃到秋收了!”
“这样啊?真好!”
随后的日子里,祖耶夫感觉到自己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东国的淀粉饼很好吃,还有东国援助的蛋白块很“真材实料”,里面吃不到完整蚯蚓的颗粒,吃起来没有什么异味,似乎还很补身体,自己明显感觉到精神好了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祖耶夫在战友的搀扶下,下地走了走,适应了酸麻的感觉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不少,蹒跚着也可以走很远了。
“我们都活下来了!”
战友们闻言,先是笑,随后是哭,最后大家围坐在一起,时哭时笑。
“谁是祖耶夫?”
这一天来了一人,看样子是个文官。
“我是!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
祖耶夫站在雪地里,正在单手帮战友递物资,这段时间他尝试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毕竟也不好白吃。
“哦哦,你马上收拾一下,跟我回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