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施益丰道出她愿嫁他,英莲又欢喜又害羞。
不知如何将这话接下去。
且巧屋内传出向老的声音,唤英莲进去。
“你先去别处转转,我跟师父说一声就出来。”
英莲一边应着向老,一边对施益丰说。
就要进去里间,忽而转身,又怕施益丰像前几次一样,突然就不告而别了。
嘱咐他道,“我不知是何事,便是等的久了,你也先别走,我有话要说的。”
此刻的施益丰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就是英莲让他即刻把命给她,他都没有二话。
“我等得。多久都等。”
说罢看着英莲进了里间,直到看不见了,才丢了魂儿一般,飘也似的走出屋外。
向老找英莲没什么大事,核对了几味药材后就无事了。
英莲说家中有故人来访,想早些回去,向老也允了。
走到门边,英莲才想起,方才没与施益丰约好在何处等,也不知他跑去哪里了。
踏出院门,正要四下张望,就看到施益丰站在院门外,也不避着太阳,就那么晒着。
只定定看着她,眼神中的深情,让英莲心里火烧火燎,有些招架不住。
施益丰不能去甄家,他两个也就随便四下里走走。
想起了上午的事,施益丰问英莲,“你今日又为何生我气?说与我,我以后必不再犯。”
知道了他那日离开,是急着找施元寿和柳氏来提亲的。
英莲还有什么气?
扭捏道,“我以为你回京城去就再也不回来了,那日我跟你说……你说配不上我。”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施益丰这才知道是自己的离去让英莲误会了。
很是懊恼,“这事怨我。我该告诉你一声才走的,让你气了这么久。”
想到两个月来英莲心中的煎熬,施益丰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英莲抿唇笑道,“不妨事。”
她也知道,没有禀明父母,那时的施益丰不便给什么约定。
若是施家父母不允,他提前说了,不是空欢喜一场?
施益丰站定,郑重地向英莲承诺,“以后我的心里就只妹妹一个人。我再也不去青楼楚馆了,任谁叫都没用。”
这话他早上已经说过了,此刻就想再说一遍。
他怕英莲不信。
英莲只是垂头笑着,不时抬眼瞧他,眼神让施益丰的心都要化了。
“以后成了亲,我房中也只妹妹一人。这辈子。我都只有妹妹。”
这话说的就过重了。
自来家里稍微富贵些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说到底,英莲是不信的。
不是不信他此刻的真心,只是天长日久了,男子有二心也是常事。
只要他爱她、敬她,她也不是容不下人的女子。
可这么一想,心中就酸酸涩涩的。
不论英莲如何想,都没有在此刻反驳施益丰的道理。
见他现在就说起成亲后,英莲羞赧,故意说着反话,“我爹娘还没应呢,哪来的成亲后?”
施益丰一字一句道,“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无论甄伯父与甄伯母应不应,我都能做到。”
“说什么浑话,若是我爹娘不应,你自当娶了别人作妻子,那时心中还只我一人不成?当你往后的娘子是什么了?”
英莲心中吃了蜜一般,故意语带嗔怪地说这些歪话。
施益丰却当了真,“我此生都只会娶妹妹一人,何来旁的娘子?”
英莲道不出心中是何种滋味,只觉得似是有人拿羽毛在她的心尖儿上拂过,痒痒的。
“我送妹妹的绢花,妹妹可是不喜。从未见你戴过。”
“谁说我从没戴过?我每每戴了你就又走了。”
说起这个,英莲是有些气的。
现在将话说开了,自是千好万好。
可想想过往的事儿,只觉像是老天爷故意似的。
她每回带上他送她的昙花,他就又跑去不知道哪里了,竟连一眼都没见过。
“那就好,我还以为妹妹不喜欢呢。不喜欢也不打紧,我再给妹妹做别的花样。”
“我喜欢的。”英莲小声道。
施益丰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来,拿出一支珍珠发簪。
“这是我学做的,妹妹看看可喜欢。珠子是上次出海打渔得来的,上回就说了要给妹妹做花戴。
“还有好些呢,现在就只做了一支,待成亲后,我再慢慢做给妹妹。”
英莲上扬着嘴角,压也压不住,她不敢开口答话,怕一开口就笑出了声。
只管瞅着施益丰笑。
施益丰被她瞧的不自在,心中像缺了一块什么,想将眼前的人儿搂进怀里。好似只有那样做了,才能填上心中缺的那一块似的。
“我给妹妹戴上,如何?”
英莲点头。
施益丰将发簪插在了英莲的发髻上。
手落下之时,不小心碰到了英莲的耳朵。
英莲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烧了起来,耳朵迅速烧成了红色。
施益丰也是一样,英莲的体温就像是留在了他的指背之上,温润的触感比梦中更让他心动。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英莲也没觉得累。
只是想着柳氏在自己家中,莫说千里迢迢为提亲而来。
就单说多年前的情分,英莲也得早早回去见柳氏一面。
“我要回家去见柳婶子了,你去哪儿?”
施益丰心中虽是舍不得,可也知道不能一直和英莲这样走下去。
“我去董家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想到带去的小菜,施益丰笑道,“你去了正好,我娘做了几个菜,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现在也定是爱吃。”
“你怎知我现在也爱吃?”
“你的什么,我都知道。”
……
柳氏见了英莲,好一通感慨。
“可想死柳婶子了。当年还说呢,以后要常常来往,谁知就这么断了联系。婶子总惦记着你过的好不好,差人去东洲打听,又说你们早就搬走了。”
英莲也跟着落了几滴泪。
吴婆笑着劝解,“见了面是好事,怎的还对着哭起来了?”
说罢,拉着英莲的手左瞧右瞧,“真真是让老身开了眼了,活了这一辈子,头一次见这样神仙般的姑娘。怪道说让施家大公子那样挂心。”
英莲羞红了脸,垂头间,吴婆就看到了她发髻上插着的发簪。
施益丰的簪子是跟吴婆学的,做成了什么样,吴婆自然是见过的。
知这两个小已经碰过面了,也不说破。
只不住口地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