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复杂的。
这些事情发生不可避免。
郑静姝想着她真诚待人，人也会以真诚待她。
但事实不会如她想的那般美好。
卢荷雪怪她，也无可厚非。
她虽然带着她们做些小生意，但也终究是外人。
宁宁看出她心情不好，在她脸上啵了一个香香。
“阿娘别伤心，宁宁不怪你。”
郑静姝好笑：“哦，宁宁怎么知道阿娘伤心了？”
宁宁小脸很认真：“巧巧姐她们怪阿娘，因为阿娘会做面包，把大坏蛋引来了！”
“可这又不是阿娘的错，是大坏蛋的错！”
“大坏蛋要做坏事，阿娘也要做生意赚钱呀，坏事又不是阿娘做的，所以不是阿娘的错！”
她是个护娘的：“阿娘，宁宁现在不喜欢巧巧姐姐了，她们不好，她们怪阿娘！”
“阿娘带着她们做生意，还送礼物，送好吃的呢！”
“阿娘很好，是她们不好！”
“宁宁都知道的！”
“宁宁回去马上告诉阿爹，我们一起去打死那几个大坏蛋！”
她捏着小拳头，做出个凶狠萌萌哒的小表情。
郑静姝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好，幸好阿娘还有宁宁，有宁宁帮阿娘，阿娘不委屈。”
宁宁小手往后伸，想拍郑静姝的背安慰，却只拍到肩膀。
她轻轻拍着郑静姝的肩膀：“阿娘不哭，宁宁会一直站在阿娘身边的！”
“宁宁不要新裙子了，宁宁只要阿娘就好啦！”
郑静姝听了宁宁小可爱努力安慰她的话，心里暖暖的，那一点郁闷也跟着消失。
好贴心的小棉袄。
小小的一个人，在某些时刻却能给她力量。
“谢谢宁宁宝贝！”
“阿娘，不用谢哒！”
母子一起把布放回家，去田里找萧容时他们。
萧容时不知道宁宁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干活。
倒是霖霖和小烨，找不到宁宁，急得不行。
反复在田垄上寻人。
看到宁宁和郑静姝在一起，放下心，又开始找田螺。
萧容时还奇怪：“宁宁回家了？”
他在锄田，看样子是真的准备种田了。
郑静姝反而问：“腿一点都不疼了？”
她今天看到陈三赖子那瘸腿的模样，太丑了，人本来就长得猥琐。
还一瘸一摆的，一脚深一脚浅。
倒不是说瘸子什么，只是陈三这人面相不好，看着就不像好人。
反正在郑静姝看来，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不入眼的。
萧容时杵在田里，裤脚高高挽起，他用锄头支撑着手：“没事，已经好了，冯大叔说，我恢复快，可以慢慢干活了。”
没事就好，活多事情多，她是想他能休息，但她也忙不过来。
她时不时偷偷给他和孩子们喝灵泉，就算是补身体吧。
“宁宁，你在一边玩，阿娘去帮你阿爹。”
“好！”宁宁坐在田埂上玩。
家里只有一把锄头，郑静姝让萧容时歇一会儿，她来干一会儿。
萧容时不给，自己依旧弯腰干着：“宁宁怎么哭了？”
郑静姝发现水里有田螺，她捡起来，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萧容时。
“她的新裙子坏了，心情不好，也没有兴致玩。”
萧容时沉默了会儿，说：“我争取收工回家早点，帮宁宁做一条新的。”
郑静姝眉开眼笑：“好，我和你一起。”
他微微弯唇。
但想到陈家那些人，眉眼无端冷起来。
陈三剩下的两条腿，也要断。
霖霖和小烨捡了半篓田螺，郑静姝捡的只有几颗。
她带着三个孩子先回家做饭。
蒸饭时去冯家借了把锄头。
冯家用牛犁田，冯老头是大夫，他家比一般人家要富足些，请牛车的几个钱能花得起。
郑静姝经过上次陈家的事情，知道她家名声不好，那些有钱一点的人家瞧不上她家，她也不想去借了。
家里田集合在一起，共有三十多亩。
下午和萧容时一起锄，差点累得直不起腰。
萧容时也意识到，靠着自己好几天都不能锄完。
晚上郑静姝和他商量去借牛车，
这些人家中首先排除陈家。
郑静姝一时想不出谁家有牛车。
“安家，他家田多，也有牛车。”
“明天我去借。”
萧容时突然出声，他声音清亮温柔，很有个人特点。
“那明天你带上几个肉粽去。”郑静姝记得安老头人不错，他家男人多，田也多。
自己家不急，可以等他们用完牛再借。
再问问要多少钱。
只要不像陈家那样故意刁难，她觉得都能接受。
郑静姝买了油灯，家里不用松明子照明。
夜晚吃过饭，天色黑下。
油灯下，萧容时拿着针，一针一针地绣着。
帮宁宁重新做新衣服。
郑静姝剪了剪灯芯，也在用布条做艾草和迎春花。
做都做了，干脆帮宁宁做两身小裙子。
她绣活很差，但做这个花样子还行，用同色线缝起来，藏好针脚。
她是个半吊子，基本上靠萧容时，她打下手，做出了一条小裙子，是迎春花样式的，花和裙子都是绿色，很小清新。
两人做一条裙子就忙活了许久。
孩子们早已入睡。
“明天再做另外一条，时间不早了，快睡吧。”郑静姝打了个哈欠。
她很困，跟萧容时说完话，回屋躺下马上就睡着了。
“好。”
萧容时看着她进房，却没有吹灯，而是就着光，做另外一条裙子。
凉风习习，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眉眼柔和。
早上。
“两件新衣服！”
宁宁高兴坏了！
两件上衣，两条小裙子放在她的小椅子上。
她拿起来看了又看，小嘴笑个不停。
郑静姝在厨房都能听到她乐开怀的笑声，跟铃铛似的。
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那两条小裙子了，郑静姝昨晚和萧容时只做完了一条。
没想到他加班加点把另外一条也做了。
这人也真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但郑静姝也知道，他真疼孩子。
宁宁的小裙子被弄坏，她很伤心，郑静姝洗干净挂起来，她总忍不住去看。
“阿娘，阿爹，大哥，二哥！宁宁有新裙子啦！”
郑静姝第一个起，宁宁是第二个。
在她的喊叫声下，萧容时，霖霖，小烨也陆续起来。
郑静姝在锅里烧了热水，给他们洗脸刷牙。
刷牙用的是泡软的柳条，勉强刷一刷。
宁宁开心极了，迫不及待换上新裙子。
她在大家面前臭美转圈，不厌其烦地问好不好看。
小姑娘长得冰雪可爱，穿上小裙子，更是好看得不行。
就是往常最没耐心的小烨，都一遍遍回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