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阿哥满月余莺儿也终于出了月子。
一大早,晋封余莺儿为庄嫔的圣旨就下来了。
她与欣贵人、曹贵人同日晋封,但钟粹宫却最先受到圣旨,其次是曹琴默,她被封为了谨嫔,最后才是欣嫔。
行过册封礼,听了皇后训诫,从此余莺儿便是后宫的嫔主娘娘了。
余莺儿有了六阿哥这个金疙瘩,就有些不想应承皇帝这个老男人,反正荣华富贵已经到手了,又有她家万能的姐姐给她撑着,她干嘛要劳心劳力的?
于是,身体分明已经痊愈,可以侍寝的余莺儿并没有如实上报,反而连同太医造了个产后下红的假,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好,这个到时要看她的心情和具体的处境了。
行了册封礼的第二日,皇帝便带着人去了圆明园避暑。
余莺儿这位新晋的庄嫔自然也是在列的。
圆明园不愧是避暑胜地,一入园子燥热便褪去了。
余莺儿的住处是四宜书屋的正殿安澜园,这一处很宽阔,又无人跟她同住,安置好后她就带着青竹锦双四处撒欢去了。
活像被刑满释放的人员,终于能从禁锢她的牢房里出来透气似的。
但圆明园里的日子的确要松快太多,即便是奚峤在这里也感觉到了久违的散漫。没有那高高的宫墙圈禁着,似乎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余莺儿带着宫人一整个玩疯了,整日都在外面瞎逛,不到饭点几乎看不到人。
不但把皇帝抛到了脑后,就连亲儿子也给忘了。
幸好奚峤还惦记着,日日都守在六阿哥身边。
畅畅快快的玩了几天,余莺儿终于想起了自家的宝贝儿子,时不时的带着六阿哥去找欣嫔的大公主玩。
偶尔还能遇到瑾嫔,三人都是嫔位子女年岁相近,且都是恩宠少的那挂,倒是没什么矛盾在。
勉强也能玩到一处去。
而另一边的安陵容甄嬛等人可就热闹了。
安陵容有了恩宠后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美妙,一心投入到了争宠行列。
又有华妃在背后支撑,一时格外得皇帝宠幸,竟能跟甄嬛比肩。
她们是三人小分队虽然已经分崩离析了,但到底还没有撕破脸,若是遇到也还是能勉强说上两句客套话,彼此面上都能过去。
可不巧的是,这一天甄嬛沈眉庄两人相约逛园子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感叹起安陵容终于熬出了头。
这话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可惜两人身边带了浣碧。
浣碧自诩甄家二小姐,心比天高,本就看不起出身低微的安陵容。
如今见安陵容竟然如此得宠更是满心鄙夷愤恨,又听沈眉庄这般夸赞话中那拉拢之意昭然若揭,不由得心中嫉恨。
“沈小主也太瞧得起她了,不过区区县丞之女,怯弱小气没半分大家闺秀的端庄,就连我们甄府最低等的丫鬟都比她强。皇上也不过就是新鲜几日罢了。”
甄嬛回头嗔她一眼,“瞎说什么!背后议论小主仔细叫人听去打你板子。”
浣碧不服,回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刚刚进我们甄府的时候,头上就两根又旧又丑的素银簪子。”
“便是我们府里的粗使婆子用的都比她好。这都进宫多久了?她也还是当初那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没得见了叫人厌烦。”
沈眉庄皱眉,不悦的看了甄嬛一眼。
嬛儿是怎么辖制奴婢的?
甄嬛没有发觉,只顾着跟浣碧说话,“你呀,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这话在我和眉姐姐跟前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传到陵容耳朵里去。”
浣碧见她默认自己说的对,心中畅快极了。
“小主放心,我有分寸的。”
听到这里,沈眉庄突然便没有再逛下去的兴致,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带宫女走了。
离得远了后她问身边的采月,“这个浣碧是怎么回事?三番五次的议论嫔妃。嬛儿也是,这样的奴婢非但不罚,竟然还默许纵容。迟早要出事的。”
采月也看不上那个浣碧,却不好多言,“到底是莞小主身边的人,小主说多了也不好。”
沈眉庄不高兴的点不是这个,而是,“陵容出身再低也是皇家嫔妃,嬛儿今日纵容浣碧这样折辱贬低陵容,焉知有没有也这样议论过别人呢。”或者有没有这样说过她。
沈眉庄双唇微抿,不再言语。
假山里,邻近适才沈眉庄与甄嬛她们说话的地方,奚峤与安陵容将浣碧和甄嬛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至于沈眉庄与采月的对话,倒是只有奚峤自己听到。
她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沈眉庄跟甄嬛竟然有了嫌隙!
不过想想也对,这两人虽然表现的情比金坚,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儿时在一起玩过两年罢了,会走的近也是存了抱团取暖的心思。
而自从甄嬛得宠后,沈眉庄便断崖式的失宠,如今手里还捏着的,也不过就是宫权(华妃有孕,将宫权给出去后,沈眉庄才得到的)这一项而已。
亲身感受过恩宠加身的滋味,谁又会甘心失去呢?
安陵容脸色不太好,“我从未想过原来在莞贵人的眼里,我竟是连她们家粗使丫鬟都不如。”
“小主何必介怀,不过是一个不相关之人的胡言乱语罢了。”
奚峤轻轻拨弄了一下刚摘的荷叶,言笑晏晏的指点她,“莞贵人身边的那个浣碧不是个老实的,正好夏常在又与莞贵人不对付,若夏常在知道浣碧的心思,保不准能为小主您出口恶气呢。”
安陵容又想起了先前瑾嫔和华妃的话,她们也有意推浣碧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