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些陈年汉子很是懊悔。
早年,为甚不让夏寡妇参与冬捕,这要少捞多少鱼啊!
这会儿当地还没有限制捕捞一说,山和湖泊资源丰富,他们的开采手段比较原始且会留大部分时间给自然恢复生息。
所以往往都是捕捞费一番大功夫,收获很勉强。
靠的是,蛮力和精壮汉子的消耗。
如今捕捞结束的村民都看向夏家那一个小队,他们分工明确,指哪中哪,网网不落下。
搂网和运送的小队也是接力状态,看上去最娇小的姑娘家个个动作利索。
那他们曾经一次次掉下去算什么?
每年冬捕结束都会冻坏几个壮汉,他们落下的病根又算什么?(算他们能忍)
有些脑子快的,立马联想到原因。
“诶!你们忘啦?夏同志是鹰眼!”有曾照料过试验田的人拍着大腿,飞溅出一溜冰碴子。
“是,想起来了!”
“真厉害。”有人喃喃自语。
“你咋不说是夏知青厉害,他也是主力好不好。”几个夏蒲的迷弟迷妹,还是忍不住为他邀功。
“那也是听他姐的指挥。”
“这有什么,不就是眼神好一点。”
“这么爱现,自己上啊!”
“我......”
为避免继续吵下去,耽搁了时间,夏有米跟队长重新安排了一番,确认他们小队获胜能多分鱼。
就立马带着夏蒲陈勇去了另外圈定的捕捞点,授人以渔。
她并非光靠视力,这里头还是有不少偏门技巧。
一堆堆的成果摆在眼前,谁能不听话?
于是,
大队里从未有如此效率和红火的冬捕。
赞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全被夏有鱼笑纳。
年年在脑海蹦跶,不知道为什么它也想尝尝鱼的滋味儿,会不会比数据更美。
冬捕结束时,小鱼堆边的人笑咧了牙。
“姐,你就是我姐!!!”陈勇放开了,他们一帮人正在分自己的战利品。
“是我的姐!”
“起开,我也要认!”
“!”
“哈哈,别小气嘛,小蒲。”
“是啊!莫臭着脸,今天你姐在这里,我们可不怕你的拳头。”一些队员自觉帮腔,都敢拿话开涮夏蒲。少年的面色绷了又绷,终究没忍住破了功,跟大伙笑闹开来。
刚才的热血战斗不亚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打雪仗。
简直令所有人上头。
这不,早上还扭捏的陈勇立刻就能抱着鱼喊姐。
几个人笑逐颜开,毫不夸张,小队分的鱼,大家自备的桶根本装不下,得来回运上好几趟。
其他村民们和知青也沾了光,从来没有过这么富鱼的冬天。
大厨们各显神通。
将当地的外地的还未发明的吃法都试了个遍。
腌、熏、烤、炸、风干、丸子、鱼糕、鱼饼、酒糟、鱼粉。
跟村里沾亲带故的都收到了形态不一的鱼作为年礼。
为免竭泽而渔,夏有米直接宣布了明年不参与冬捕。
夏蒲也不参加。
等过了这个安生年,他们两个就得迎接最重要的事——恢复高考。
流程上,夏有米已经不成问题。
她已经定下了自己的目标院校以及科目。
但,考试内容上面,还是需要好好准备。她曾经学过文科,读过经济学,但一直没有涉猎理科。
面对录取率不到5%的这次考试,即便题目的难度低于后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成功。
至于夏蒲,她不操心。
在原剧情那般艰苦的条件和学习氛围中,都能靠自己考出去,没道理现在不行。
小院开启了学习模式。
其实,夏蒲基础的知识很牢固了,但他看着夏有米兴致勃勃做题的模样,又忍不住继续巩固和扩大自己的知识面。
明明他询问姐姐任何书本的内容,都能得到迅速准确的答案。
可即便这么厉害,姐姐还在用功。
他,还差得远呢。
......
时间溜走了半年。
一些鸡飞狗跳的事情被夏蒲挡在了门外,其实他们知青点就没消停过。有些借公事来过他们家的,看到了课本,知道他们两人在学习,就忍不住搞事。
一会儿想要加入,过一会儿又想要举报。
夏蒲的手段倒是很利索,他都是把事情在外面解决好了,再当个生活调味剂讲给夏有米听。
既是乐子,也是提醒她,谁谁不怀好意。
不要轻易信了对方的话。
在夏蒲的认知里,自己这个姐姐是天才,但却不会处理些麻烦琐事的,容易被人诬陷进去。
自己要多照看着。
偶尔,趁他不在。
会有媒人悄摸找夏有米,三分是冲着夏蒲来的,七成是冲着年过三十的她来的。
这也不奇怪,
如今小蒲十七岁,法定结婚年龄都还差个三岁。
对方怎么瞧也不是能安分留在小地方的,造化大着呢,认为自家闺女降不住的,就根本没想过结亲这件事,还不如把关系弄好了,将来能互相帮助。
还有的人家,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万一事能成,自家也能跟着去大城市。
女主女配等外来人物,就纯粹被个人魅力折服,只要是这个人,留在当地或离开又怎样呢。
这些事,狠狠地给夏蒲安静的生活上了点难度。
夏有米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有了系统的提醒,凡是男女主出现的地,她都不会去。
即便是不得已了,也不会有任何眼神碰撞或单独交谈。
好几次到剧情点,她都要撞见了,都正好是夏蒲也在,然后夏有米就溜之大吉,交给了成熟很多倍的反派变身白月光男配的蒲。
他真的,自觉又无奈,就更加努力学习,一定要离这几个奇葩远远的。
进入了盛夏时节,夏有米带着夏蒲去送了阮姥姥一程。
收到信的时候就快要不好。
正巧,出版社接她去省城出差,他们当场就收拾行李,打上报告出发。
见到了还有几分清醒的阮姥姥。
夏蒲陪她度过了最后时光,夏有米被她当成自己的多年未见的大女儿。大家只许高兴,不许难过。
郦陉晚到了一步,但不耽误最后的美好。
陪同的助理告诉两人,郦陉老师自己也在住院,听闻姥姥不好了,强行申请要回省城。
他们的病症夏有米都无能为力,但气氛一点也不绝望。
反而出奇的平静温馨。
有人挂念,有人认可,自己创造了价值的一生,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