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发姑娘在帮阿璇重新挽发型,顾溪年就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
他想偷个师,等到时回了黑山他也可以帮阿璇编好看的发型了。
管事看到这幕忍不住笑着打趣:“两位感情可真好。”
想必是才新婚吧?瞧瞧这公子,盯着自家夫人都不带眨眼的。
阿璇刚才在拨弄手上的银镯,没有听清前面说了什么,闻言梗着脖子问:“什么?谁的感情好呀?”
挽发的姑娘笑笑,在她耳边小声道:“是说您和您家夫君感情好呢!他一直在看着小娘子你呢。”
阿璇茫然的眨眨眼,夫君?是说阿年吗?
阿年是她夫君?
她不知道夫君、娘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刚才铺子就有一对夫妻,两人瞧着身上好似都在冒着粉粉的花瓣,感情十分要好。
阿璇刚才一直没忍住偷偷看他们,她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吃得很饱的,可是一看到他们就觉得肚子撑了。
阿璇也不玩镯子了,就坐在那儿一直在思考夫君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摸约着一盏茶的时间,阿璇的发型就弄好了。
挽发姑娘给她编了个适合小姑娘的发型,瞧着十分活泼灵动。
阿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好像变得好看了许多。
当然,之前的她也是十分好看的!
不过现在更好看了一点点。
她轻轻晃晃脑袋,头上的发簪流苏也跟着微微晃动。
不知是刚才挽发姑娘那番话的影响,还是自己换了个发型的原因,阿璇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了。
竟不太好意思让顾溪年看见。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顾溪年,却又很快垂下眼。
顾溪年走过来将她间歪了一点点的簪子插好:“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这个发型吗?”
“不是……就是有一点点不习惯。”她平时随意惯了,从来没有像这样隆重过。
顾溪年听闻哂笑着:“别怕呀,有我呢,阿璇你笑一笑。”
阿璇虽然不解但是配合着歪了歪脑袋笑了一下。
“这样才对。”他捏捏阿璇肉乎乎的脸颊,嘴角微扬,“你可是黑山最最最厉害的半妖,拿出你的气势来。”
怕被其他人听见,半妖这二字他说的有些含糊。
但阿璇听懂他的意思,心中的紧张消失殆尽,她鼓起脸颊,瞪着他:“不许捏我的脸!”
她的脸才不是她想捏就捏的呢!
这才是那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阿璇呀。
顾溪年并没有对阿璇的眼神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她可爱至极。
像某种他在一个秘境里见过的生物,巴掌大小,白色,浑身毛茸茸的,一戳它就会鼓着身体飞起来。
很是可爱。
之后顾溪年带着阿璇接着去采买东西。
买的东西多,跑了好几处才买齐。
等买好所有东西,时间已然不早了。
阿璇看见路边有家卖红油馄饨的路边摊,便拉着顾溪年去吃。
她跟着跑上跑下一整天,本来早上才吃了四分饱,所以很快又饿了。
馄饨很快就端上来了,表面是一层红彤彤的油辣子,放了葱花芫荽,勺子一捞,精致小巧的馄饨便裹满了红油,瞧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顾溪年口味偏清淡些,因而要了一碗不放红油的。
正吃着,前方不远却忽然起了骚乱。
吵吵闹闹的不知发生了什么。
阿璇端起碗,好奇地将身子转过去看。
“那边发生了什么?”隔壁桌有人问。
“唉,还不是那钱家那个纨绔公子哥,白水巷那个林二狗是个好赌的,在钱家赌坊里欠了五十两银子,他还不起,不过他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被钱家那个看上了,正要将她带回去做小妾呢!”
“可怜小姑娘都还没及笄呢,摊上这么个爹真是遭罪啊!”
阿璇一头雾水,她将身子转回来问顾溪年:“阿年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啊?小妾是妻子的意思吗?”
“不是,妻子是明媒正娶的,而小妾不同,地位只比奴隶高一些,当小妾通常是会被人瞧不起的。”顾溪年解释。
“哦。”阿璇懂了她,两下将碗里的馄饨吃完,嘴巴一抹就往那边跑去了,“我要去看看热闹。”
顾溪年已经吃好了,见她如此好奇,无奈之下只好也跟了过去。
这会儿,林二狗的女儿已经被钱家的家丁抓出来了,他们强硬地想要将她拽上马车。
小姑娘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破旧衣服,抱着门口的枣树不肯撒手。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做牛做马都会将钱还上的,我不要做妾!呜呜呜……”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臭婊子!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在嫌弃什么?!”钱耀祖闻言怒气冲冲得上去甩了林月茵一巴掌。
少女被打的偏了头,白皙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个巴掌印。
钱耀祖怒不可遏,瞪着家丁吼道:“老子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连个弱女子都拉不上去!废物!”
骂完仍觉得不解气,又往家丁腿上踹了几脚。
林月茵绝望的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试图向围观的众人寻求帮助:“求求你们……帮我去官府报个官!我不要被卖到钱家!求求你们了!我日后一定会报答各位的!”
“疼疼疼……王公子放过我!”林月茵的父亲林二狗被钱家的家丁拉着头发踩在地上,疼得他直求饶。
“知道该怎么做吗?”钱耀祖眯着眼踹了他几脚。
林二狗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知道!”
他立即看向林月茵,哭嚎卖惨道:“茵茵啊,你就跟着王公子走吧!钱家家大业大,你去了是享福的,你的身契都已经给了王公子了,没有身契你能到哪儿去?你忍心看爹被砍掉手指吗?”
“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爹!”林月茵双眼通红,头发披散着,活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为了自己你就将我推进钱家这个火坑,我一辈子都完了!”
渝南县城里谁人不知这钱耀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好美色嫖赌,仗着家中有钱有权,祸害了不知多少良家妇女!
人人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可他,明明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将她卖给这样一个人渣!
都说人心是肉长的,可林二狗就是能如此狠心。
林月茵怎么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