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落落睡着了,车马似乎走了许久,雨也渐渐消停下来!
下了马车,入目的是一片荒凉的深山野林,在这林子里,有一处破败的村落,经过雨水冲刷,满是泥泞。
落落也没多问,跟着江亦行缓步进入村庄,残垣断壁,风刮着破败的木门咯咯作响,在这个寂静的夜透着令人窒息的森冷!
两面是成排的屋子,推开门,灰尘随风扬起,让人没有防范地呛得低咳。
从下马车,江亦行便一声不吭,脸上没了惯有的浅笑,冷若冰霜,也跟落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秦浩和墨川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嘴,搞不好得受处分。
屋子里一应物件都在,虽说简朴,却也能看出一家子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大人,你说这些人为何舍弃家乡,说走就走?”墨川不解地问。
落落道,“不如先说说,为何来这吧?”
江亦行兀自打量着四下,背着身,说道,“墨川,你跟姑娘说清楚。”
墨川觉得纳闷极了,这些日子,大人对姑娘可谓殷勤至极,眼下好像在刻意回避,“姑娘,天穹门追杀的人,被我们的人救了,在他昏迷前,就说了三个字——刘家堡。”
“大人派人潜入当地府衙,查看了县志,卷宗记载,刘家堡二百六十三个人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听着墨川的叙述,落落忽而眸色一沉,拂袖间,墨川手里的火把被熄灭。
黑暗中,几人竖耳倾听,一动不动,不敢弄出任何动静。
漆黑的环境里,时不时回荡着一阵阵由远及近的轰鸣,虽然声音很弱,却在这屋子里绕成回音一般,诡异得令人生寒。
听着不知从何处发出来的阵阵轰鸣,落落凝神静气,下一刻,她俯下身,侧耳在地上,低低地道,“是下面传来的。”
黑暗中,江亦行靠近她,“这里有密道?”
落落轻轻嗯了一声,几人默契地四下散开,寻找机关,或者隐藏的密道!
一番查找,一无所获。
若真有密道,必定藏在这个村子里,可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如同大海捞针!
江亦行道,“墨川,秦浩,去驾马车入村。”
黑暗里,落落深吸了口气,听到动静,定会有人出来查看。
果不其然,墨川扬着马车进来不久,就有一间屋子有了动静。
黑夜中有双眼睛,看着墨川骂骂咧咧地喊了声,“真够阴森的,还是快走吧。”
目送着马车远去,那黑影又退了回去,直到没有一点动静,躲在暗处的落落和江亦行才进了那间屋子。
摸索了一下,江亦行拧动了墙上一根烛台,紧接着,地板出现一个四方缺口。
二人拾阶而下,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落落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只觉得这里相比外面冷得不是一星半点!
沿着潮湿的甬道,二人一直往前走,蜿蜒曲折,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听得不远处有了动静,相视一眼,江亦行灭了火折子,警惕地继续向前。
守在石门处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只听得自己脖颈被生生折断的脆响,落落手一松,两个看守的人已经当场毙命。
杀人,会越渐麻木。
迈过地上的尸身,落落冷眼扫视着眼前的石室,听得身后人,不急不缓地道,“有姑娘在,当真是极好的。”
免了自己沾血,能不好吗?
落落凉凉地剜了江亦行一记,江亦行报之一笑,抬步进内,瞧了眼空荡荡的石室,“这恐怕还有暗道?”
音落,江亦行的手已经落在了一处烛台上,石壁向两面启开,入目是几个看守惊诧的眼神,转而举起手中利刃一拥而上。
到死的时候,他们依旧瞪着不可置信的眸子,那个女人的身法实在诡异,一招内,便绞杀了他们三人。
落落轻嗤一声,瞧了眼手上的血,眸色微眯,那不属于自己的热血染红了她素白的手,一只修长的手叩上她的手腕。
江亦行仔细地给她擦拭着手上的血,“这样的手用来杀人着实可惜!”
低眸瞧着他极是认真地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眼前闪过一抹宠溺温和的笑颜伴随着来自藏在内心深处的声音,
“瞧这小手脏的,净了手,娘亲给你拿梅花糕。”
也就是这么一瞬的走神,耳畔响起一道锐利的声响,紧接着,他们脚下落了空。
整间石室的地板就这么突然向两面开启。
强大的地心引力,把她们二人不断向深处攥去,什么轻功,在这深渊找不到支点都是白费!
耳畔是呼啸的冷风,手腕处能感受到来自江亦行的掌心温度,那一刻,他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跟着她的身体一起下坠!
闭上眼睛,聆听风声,如今唯有生死一搏,腰间一紧,那张风华绝代的容脸在她眼前放大。
“赌一把。”江亦行将她拥在怀里。
胸口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落落能清晰地感知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和来自他的温度。
身子还在不停地往下坠,失重的感觉是苍茫的无力感。
落地的那一刹,落落用自己的内劲做出最后一刻的殊死一搏。
那么高的悬崖冲下来,俯冲的力道和她的内劲相抵,相互抵消的同时也全部加注在了他们身上。
当一声沉重的闷响落入耳畔,他们也双双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