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府邸被抄,田产店铺悉数充缴国库,唯剩一间私宅,和女眷们私有的一些珠宝首饰和少量地契。
身为妾室,尤其是受宠的妾,一旦府上主君失势,又没个孩儿傍身,就成了众矢之的,月兰被逐出家门,带着简单的包袱狼狈地走在街道上。
浑浑噩噩,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她,竟当众拉扯住她,言语轻浮,“哟,这不是先前望月楼的月兰姑娘吧!”
月兰欲推开他,却被他的下属拦了去路,纨绔满眼都是玩弄之意,攥了她的手腕,当街捏起她精致的小脸,“赵琛那老头死了,月兰姑娘不如跟了本公子如何?”
月兰羞愧难当地挣扎着,“放开我。”
纨绔来了劲,一把拉了美人入怀,那几个下属更是玩弄地大笑起来。
岂料,有哒哒的马蹄声在长街上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呵斥,“下三滥的东西。”
音落,半空红色倩影,一抹长鞭甩出,狠狠地缠住那纨绔的胳膊,将人摔出几米外。
少女红颜,一袭红衣愕然出现在众人视线,眸色灵动,唇角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手里长鞭一挥,尽显刁蛮之气。
几个下属将那纨绔扶起,纨绔指着持鞭女子怒道,“给我捆了她。”
正欲动手,突然,漫天飞来无数花瓣,人群中让出一条道,一架花车不紧不慢地驶过来。
帷幔翻飞,珠帘清脆悦耳,一双修长的玉手伸出,惊艳了所有人。
红纱轻舞,红唇烈焰,身姿婀娜,那双狐媚眼勾了所有人的魂,世间颜色都黯然无光,唯有此女一人万丈光芒。
一旁的茶楼上,落落含笑望着那位女子,宠溺中带着一丝异样的骄傲,“白芷,你说这女人是怎么长成这般模样的?”
白芷轻笑,这怎么听着都别扭,“听闻此女虽身在青楼,却一身才情,通文知理,琴棋书画更是一绝,还精通赌术。”
落落莞尔。
“我望月楼的人,你也敢欺?”那一声婉转的魅音,悠悠然响起。
“越娘,我不过跟月兰姑娘开个玩笑。”纨绔认出来人,不敢造次,谁不知越娘是渊王的心头爱,得罪了她焉能如意?
微一拱手,就想开溜,身后却再次传来越娘的声音,“我的人,你动了,就这么走了?”
陪着笑脸转身回来,朝着月兰俯首道,“月兰姑娘,请原谅在下冒犯。”
月兰看一眼越娘,只见越娘冷了眉目,“离开了望月楼,怎么还越发没骨气了?”
月兰回眸,扬手狠狠地甩去一巴掌,纨绔不敢吭声,俯首后退,撒丫子就跑!
越娘满意勾唇,这一笑,也不知乱了多少人的心,她缓步走到沈桑灵面前,含笑望着她,“桑灵妹妹,今日,我望月楼承你的情,越娘记下了。”
桑灵丢了魂一般凝着面前的人,她想,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
“我……那个,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她有些口语不清。
痴痴地叹了口气,“姑娘怎么长得好看?”
越娘噗嗤一笑,“小丫头,真是可爱!”
伸手在她面前摊开,一颗白玉珠子躺在她掌心,“这是我送与姑娘的见面礼。”
“啊?”沈桑灵错愕,虽然对这种东西不是很喜欢,只是这么漂亮的姐姐送的,自是开心的收下。
目送着越娘转身,上了花车,月兰俯首,跟了上去。
沈桑灵咂咂嘴,“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桑灵。”
沈桑灵转身,当即奄奄地叹了口气,“萧璟炎,今日又要去进宫?”
萧璟炎轻笑,“上林马场今日很是热闹,你想不想去?”
沈桑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即点头,“去,不过,我要带姐姐和落落一起。”
萧璟炎笑着点头,这些日子,让她每日陪着自己进宫陪伴母妃,真是要把她憋坏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平素里那般刁蛮任性,竟是从未在母妃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
今日见她打抱不平,心底还生了自豪!
不远处的摊子后头,一双幽怨的眸恨恨地盯着这一幕,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宋婉儿心有不甘。
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走到了萧璟炎面前,而如今却是一场空欢喜,她的爱人如今看着沈桑灵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看着萧璟炎搀着沈桑灵上马,渐渐远去。
上林马场,是富贵子弟的消遣场所,那场两侧设了雅座,中间一条宽阔的跑道,每月中旬,马场都会举办一次比赛,彩头大多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