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砚的多疑依旧未消,让柳青衣感到窒息。
他长久以来都站在世界的巅峰,只需寥寥数语就能操控所有人。她又怎么可能知晓他的一举一动呢?
感觉被他逼到了绝境,柳青衣咬紧牙关,努力保持镇定,“韩子砚先生!”
她语调平静地说道,“您太抬举我了,不管我知不知道您在哪儿,您现在在这儿,却把您的女朋友独自丢在那儿等着。难道我不该理解为我比柳寒酥更值得您关注吗?”
柳青衣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她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她决定改变策略,尽快结束这场僵持。
然而,她意识到自己这话也有些道理。
如果她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又为何撇下柳寒酥来找她呢?
在心底,柳青衣明白这个男人的关注与爱无关,全都是出于恨意。
事实上,他对她的恨意超过了对柳寒酥的爱意。
韩子砚的目光紧盯着柳青衣,声音里满是嘲讽与轻蔑,“柳青衣,别自作多情了。”
柳青衣毫不退缩,言辞犀利精准,“韩子砚先生,我的自作多情不正是您纵容的结果吗?我做的每一件小事,您都会生气。如果您怀疑我别有用心,那最好的做法不就是无视我吗?”
韩子砚无言以对。
他第一次感觉到被一个女人打败了。
他知道她是在挖苦讽刺,可她说的每句话都切中要害,句句戳痛他。
沉默片刻后,他松开了柳青衣,目光比以往更加冰冷。
“记住,柳青衣,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从现在起,离我远点!”
柳青衣故作坚强,抬起她那苍白的脸,依旧保持着镇定的神情。
“我会记住的,我不会主动找您,但希望韩子砚先生也一样,我想我们都不想再有纠葛了。”
说完,柳青衣推开韩子砚,走出了洗手间。
她那冷漠、高傲的背影一如既往地镇定。
一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一直紧绷着的柳青衣终于放松下来。她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那个男人强大的气场让柳青衣快要窒息了,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来与他抗衡,不想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所以才说出了那些她能想到的最狠、最气人的话。
在推开他的同时,她也斩断了心底那一丝隐秘的期待。
毕竟,只有从未拥有过,才不会心生渴望。
倪云裳对发生的事浑然不知,不停地向柳青衣发问:“韩子砚先生是来找你的吗?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你们和好了吗?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柳青衣情绪低落,吃了几口刚端上来的鱼。
“不太顺利,情况更糟了。别问我了,你那个网友约会怎么样了?他都迟到好一会儿了。”
“他遇到了些意外情况。他一处理好就会过来的。”
到底是什么事能耽搁这么久呢?
要是没答应来见他,柳青衣早就拉着倪云裳走了。
柳青衣喝了一口饮料。不知为何,甜甜的果汁尝起来却有股酸味。
她皱着眉头看向还没摘下黑色口罩的倪云裳,说道:“把口罩摘了吧,柳寒酥没本事把你怎么样的。”
倪云裳摇了摇头,没法再继续打听八卦了,只能时不时看看手机屏幕,焦急地等着一个名叫洛川先生的回复。
她打好了一长串文字,又无缘无故地删掉了。最后她放弃了,望着窗外,焦急地等待着。
与此同时,在玻璃包厢里。
柳寒酥压低声音和一个男服务生说着话,手掌掩着嘴唇,目光时不时地朝柳青衣这边瞟来。
“都听到了吗?”她问道。
服务生看上去很不自在,“小姐,我这么做可能会被投诉的。”
柳寒酥瞪了他一眼,“要是你不听我的,我就投诉你!反之,要是你按我说的做,我会给到让你满意的报酬。”
话音刚落,韩子砚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
服务生赶忙把桌上的空盘子收走,看了柳寒酥一眼,便紧张地离开了。
“这三文鱼太嫩了,是直接从阿拉斯加空运来的呢。”
柳寒酥从座位上站起来,手臂挽住男人的肘部,身体往他肩膀上靠过去。
“你想干嘛?”韩子砚微微动了动肩膀,躲开了柳寒酥想要靠近的举动。
柳寒酥欢快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片刻之前,韩子砚对她还无比温柔呢,甚至任由她喂汤,目光也是柔和亲切的。
可他和柳青衣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肯定又是那个可恶的柳青衣搞的鬼!
真该死!
等着瞧吧!她一定会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的!
柳寒酥的脸色变得比变脸艺人还快,她那张小脸耷拉下来,满是委屈。
“子砚哥哥,我是来道歉的。我不该无视我祖母尿床那件事,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请你原谅我。”
自从那天她被赶出庄园后,韩子砚就没再见过她。
柳寒酥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不停地给韩子砚打电话、发短信,可他连理都懒得理。
烦透了的韩子砚直接把柳寒酥的号码拉黑了。
没想到,她又弄了个新号码继续打来。
为了以后能耳根清净,韩子砚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和她见面。
谁能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柳青衣呢?
很明显,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个女人过得挺自在的,他的缺席对她似乎毫无影响!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好胜心涌上韩子砚心头。为了报复柳青衣,他只能利用柳寒酥了。
让柳寒酥喂汤就是他的主意,就是想让柳青衣看到。
见韩子砚一声不吭,柳寒酥鼓起勇气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想撒撒娇,却被韩子砚猛地甩开了。
“子砚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就原谅我吧,想想15年前我们相处的时候,好不好呀?”
韩子砚沉默了。
15年前的那件事在韩子砚心中曾是一抹光亮,如今他却巴不得能忘掉。
他实在难以理解,曾经那个善良、真诚的女孩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尽管他怀念过去,可现在却只剩后悔了。
但又能怎样呢?柳寒酥救过他的命啊。
要是没有多年前她给的那块面包,他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韩子砚又一次说服了自己。
他的态度缓和下来,神情也略微轻松了些,“这是最后一次了,别再惹我生气了。”
柳寒酥欣喜若狂,开心地点着头。
“我不会再让你生气了,子砚哥哥!我发誓!从现在起,我会乖乖的,努力提升自己!这样等你娶我的时候,我就能当个好妻子了。”说完,柳寒酥又怯生生、恭顺地问道:“子砚哥哥,你会娶我的,对吧?”
“啊——”
突然,房间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儿传来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韩子砚闻声抬头望去,只见靠窗的一个戴面具的女人正上蹿下跳地大喊着。
“你怎么能把水洒出来呀!连个水壶都拿不稳,水全洒她身上了!她怀着孕呢,要是烫伤了可怎么办呀?快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烫伤?
韩子砚猛地站起身,朝窗户那边看去。柳青衣那紧身牛仔裤已经湿透了,湿漉漉的布料上还冒着热气。
该死的!
那水得多烫啊!
更让韩子砚生气又疑惑的是,远处那个娇弱的女人就只是坐在那儿,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大腿。
蠢货!
她是感觉不到疼还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啊?
韩子砚脸色冷峻,起身朝出口走去。
柳寒酥赶忙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
“子砚哥哥,对不起!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柳青衣的谈话!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忘了她说不想再见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