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打得法夏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贺羽有什么问题这么急着来问他，以至于还非要来接。
挂了电话，法夏重新回到房间，母亲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开门声，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声说：“有事你就先回去吧。”
“没事。”法夏摇摇头。
母亲面色冷淡，但嘴上还是说道：“那待会让林叔送你回去。”
“不用。”法夏扶母亲起来，给母亲倒了杯水，“我队友说待会来接我。”
“你队友？”法夏母亲看了一眼法夏的表情，试探地问，“就你之前……说的那个人？你喜欢的那个。”
法夏递杯子的手顿了顿，点头。
这个事在法夏家里并不是个秘密，当年他通过了USG的青训后，就曾和父母坦言过自己的性取向，也表达过自己想要去打职业的原因，他母亲当时一秒经历了双重打击，气得在电话里说不出半句话，命令法夏立刻回家，务必在他们到家之后的第一秒能看到他，否则后果自负，所以当时他才会来不及和贺羽打招呼就急着回了家，却没想到紧接着就出了这样的事。
他也后悔过，如果不是自己当时脑子一热和父母出了柜，也许母亲不会那么火急火燎地回国，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不过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近两年他母亲对这件事好似也逐渐看开了，唯一还耿耿于怀的就是他打职业的事。
“哦。”母亲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缓解了一下情绪，转移话题，“听你姐说你前两天刚赢了个什么比赛。”
法夏愣了一下，回答：““嗯，德玛西亚杯冠军。”
母亲应了声，摆摆手道，“你收拾收拾待会走吧，我没什么事，你姐就爱小题大做，把你喊回来做什么。”
“没什么事能在公司晕倒？张医生说你过度疲劳，要静养，公司的事不还有舅舅他们吗？”法夏说。
“就是因为交给他不靠谱我才要盯着。”说到公司的事，母亲就开始心烦地揉着太阳穴，叹气，“今天还没去你爸那。”
“一天不去没什么的，医院里有人盯着。”法夏说。
“你爸天天躺在那也无聊，得有人陪他说说话。”
说起爸爸的事，气氛就有点冷了下来，法夏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沉默。
还好法艾秋这个时候回来了。
法艾秋进了房间就开始拉着母亲问这问那，又是叮嘱母亲按时吃药，又是嘱咐家庭营养师给母亲换菜单，有她在，房间里气氛顿时活络起来，法夏不必硬生生地再找话题，轻松了不少。
“行了，搞得跟这个世界缺了你就不转了似的。”母亲嫌弃地说，但看上去心情不错。
“知道了。”法艾秋笑，转头问法夏，“晚上在家吃饭吗？”
“不了。”法夏说，“没什么胃口。”
“你又犯肠胃炎了？”法艾秋敏锐地问。
法夏母亲抬眼，皱着眉，声音又冷下来：“你们这行业，昼夜颠倒的，本来对身体就不好，所以我就说我不同意你做这个……”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妈你早点休息吧，睡前记得吃药。”法艾秋生怕母子俩又吵起来，及时打断。
母亲长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法夏跟着法艾秋出了房间。
“她应该不想总是见到我吧，我要不还是不要总回来给她添堵了。”法夏低垂下眼。
法艾秋一时语塞，没好气道：“别没良心，妈本来不让我跟你说，其实你的休学手续是妈打电话给学校才帮你办下来的，你以为真是我。”
“怎么可能？”法夏惊诧地看向法艾秋，最反对他打职业的人，不就是她吗？
“是真的，是她亲自给校长打的电话，希望他们为你保留学籍。”法艾秋叹口气，“这两年你在公司里帮忙做事，我给你发的工资，其实都是她给你的。”
法艾秋看着法夏惊讶的表情，好笑道：“不然你以为就你干的那点活儿，每个月能给你发3万块？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小孩。”
法夏自从上了大学，偶尔会到公司帮法艾秋的部门做点事。
“她知道你想早点独立，想赚点钱，所以让我给你在公司找点事做，按照公司人事部的正规流程，哪能给你发那么多工资，都是妈自掏腰包给你的。”
“她不知道你赚钱想干什么，可能隐隐也有察觉吧，但一直也没阻拦你，只是你休学了没告诉她，她挺受打击的。”法艾秋说道。
法夏咬着下唇，看了看门内。
“你自从搬出去住，她没少挂念你。”法艾秋看着法夏，“没事常回来看看她，她会高兴的。”
“嗯，我知道了。”法夏点头。
“艾秋，小夏，茶泡好了，喝一口吗？”林叔走过来问。
“不喝了林叔，公司还有事，我还得回去加班。”法艾秋拍拍法夏的肩膀，跟一阵风一样地来，又跟一阵风一样地走了。
“我也不喝了。”法夏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家这片别墅区，贺羽是进不来的，得提前去门口等着，“林叔，家里大小事麻烦您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林叔鞠了一躬，“我送你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