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宫野志保蜷缩在漆黑的保险柜里,嘴上叼着阿笠博士的最新发明——便携式胶囊氧气瓶。
她的包里塞了这个,倒也还算轻便。
宫野志保最开始提出这个计划时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她同他们辩论了许久,最后只得各退一步,将她的计划作为备选方案。
为了这个,阿笠博士花了几天功夫做出这个发明,体积很小储气量却相当大,唯恐她在保险柜内躲藏期间因为缺氧而窒息。
其实宫野志保一开始也没想到计划会进行得这样顺利。
早在贝尔摩德提出那个所谓“交易”之时,她的心便狂跳起来,待到三人离开房间后,她便立即转向赤井秀一玛丽和世良真纯,将接下来的计划和盘托出。
她在得知父母有遗留下来的资料之后,便开始酝酿这个计划了。
首先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环——伪造的资料。
在他们那个年代,最有可能的载体就是软盘。
宫野志保将自己目前所知道的,有关银色子弹药物的相关信息,结合着最新的研究,编写出了一份资料存在特意买下的古旧软盘上。
看上去像模像样,实则未曾透露出半分关键信息,即便是内行人要看出来也不甚容易,而这花了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完成。
将那只软盘交给世良真纯保管,宫野志保告诉她们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会在楼下等着,只需要想办法营造出坠楼的假象,便可以在他们的帮助之下脱身。
两人一开始还不太信任,但由于情况紧急的缘故,到底还是一一答应下来。
她早已提前将东西都布置好了,尤其是自己身上的那些来自阿笠博士的发明。
据赤井秀一所言,贝尔摩德喜好射击胸口位置,但出于谨慎,宫野志保还是在头部也绑了内里是假血浆的保护套,并通过假发来遮掩。
在贝尔摩德连开两枪之时她便顺势倒下,在对方扔进炸弹又将门关上之后匆忙躲入父母存放资料的那个保险箱内,也幸亏她的身体还是小孩子模样。
一直到箱体表面传来一串有规律的敲击声,宫野志保才摸出手机,将密码编辑成信息发送出去。
幸而保险箱足够牢固,又不在爆炸中心,锁扣处并未出现扭曲到无法打开这种事。
门开后基德用力将她拉出来,为了避免被有心人看到还特意用滑翔翼带着她绕了一圈,在银行后面的小巷内降落。
工藤有希子早就等在那里,告诉她因为赤井玛丽受了伤的缘故,工藤优作先行带着她们回去了,而还在昏迷中的库拉索则被没了要紧事的基德和服部平次送走——
她在和赤井玛丽纠缠着坠楼之后同样被工藤优作等人接住,虽然没像赤井玛丽那样受枪伤,但立即被迫吸入药物昏睡过去。
“听赤井先生说,她似乎有被争取的可能。”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揽过宫野志保的肩:“好啦哀酱,接下来是犒劳功臣的环节!”
她牵着宫野志保的手,两个人来到工藤有希子早就选好的咖啡店。
刚一坐下,服务生便端来了蓝莓花生酱三明治和冰咖啡,工藤有希子将盘子往对面推了推,示意宫野志保边吃边等待这场戏剧的最后一幕。
在看到宾加无功而返后,宫野志保心里终于松快下来。
她嚼着口中香甜松软的面包,冲着工藤有希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工藤有希子对她眨眨眼,忽地从包内掏出样东西摆在她面前:“当当当,芙莎绘新品在英国展售的邀请函哦。一起去吧!”
“嗯!”
一片炫目的白光中,工藤新一感到熟悉的吸力传来。
他再度体验了一把身不由己的感觉,再睁眼时便已经回到了此前的房间里,仍然是正对着墙面的姿势,只是此时面前已然一片空茫,只余下一面泛着金属色冷光的墙壁,而其上的拼图已经消失了。
工藤新一怔怔地对着那面墙发愣,心下五味杂陈。
“任务完成——必须得说,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忽然,空间里响起他们已经听惯了的机械声,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拼图空间内度过了不短的正常时光,工藤新一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但与此同时,他也彻底清醒过来,转而朝着其他人所在的位置看去,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在,且并没有半点沮丧模样,与他对上的目光里反而充斥着坚定。
工藤新一本以为那些高维生物会像此前一样,在他们尽数通关游戏之后便会即刻开启下一个游戏,刚想要趁着这段时间与其余几人说上几句话,怎料那声音却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再度开了口。
“必须得说,你们当真让我感到相当震惊。”虽然还是没有半点感情在,工藤新一却莫名从那滋滋的电流音里听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明明上一个房间里,你们为了不利用尸体制作炸弹,甚至不惜违抗游戏规则。为何在这个游戏里,又愿意为了出拼图空间而动手销毁空间的支点呢?而且那些尸体与你们非亲非故,支点却是你们心中最为珍视的对象。”
听了祂的话,工藤新一心中首先感到的是惊骇。
能够窥探到他们心中的感情——虽说大概并不理解——并利用这些为他们设局,这些生物的能力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为可怕。
难道连他们本身最为隐秘的思想,也不再安全了吗?
降谷零似乎也有这个想法。他看了工藤新一一眼,随即道:“或许你们搞错了,那些所谓‘支点’并非我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不可能!”对方断然否定,就连一直平稳的声线都起了波澜:
“你们从出生起的一切经历都被我们的电脑分析过,‘支点’在你们心中的地位,绝对是与众不同的!”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扯了扯嘴角。
“我想,这些是你们所无法理解的事。”他轻声说:“就如同电脑再怎样分析,都无法确切得出我们对那些人的感情一样。”
电流声再度响起,祂却没有说话,不知是不理解他在说什么,还是气到不想开口——说起来,祂有生气这种情绪吗?
不过工藤新一此时没时间去思考这个,只是以此看向屋内众人,语速极快地道:
“不知道祂们所谓的‘惩罚’究竟会持续多久,下次转移我们就会被迫分离也说不定,如果是那样的话——”
就在此时,脚下一空,失重感即刻传来,工藤新一最后的嘱托便隐没在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