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行?”
元毅不屑的笑了,毫不客气的贬低道。
“我看你们的水平,也比外行强不了多少!”
他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专业,便接受不了质疑的人。
尤其是在破案这件事儿上,更是不能不接受质疑。
任何案件破案都是在不断的质疑中,找到没有发现的漏洞。
最后去调查解决漏洞,彻底填补完整证据链的。
一旦不接受质疑,就代表着可能会出现误判。
“世子,你过分了!”
陈平岸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元毅。
看他紧握的双拳,就能猜出,他很想对元毅动手。
但一直在努力克制着!
其他镇抚司众人,也都义愤填膺的看向元毅。
刚刚汇报的那人一个没忍住,对着元毅就是一顿阴阳怪气。
“您这位世子爷,跑去青楼喝酒狎妓还行,破案您懂什么?”
“现场没半点血迹还凶杀案,您知道啥叫凶杀案吗?”
这话就有点直接侮辱的意思了!
本来镇抚司这些人就看不上元毅,虽然知道元毅身份,也大多数充满不屑,甚至连多余的畏惧都没有!
张自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呢?你这是忤逆上官!”
“给我来……”
对张自来说。
元毅就是他的贵人,哪里能任由别人侮辱元毅?
当即就要叫人把那家伙拿下,但被元毅给抬手阻拦下来。
“陈大人,看来镇抚司不仅仅业务水平不行,这下属的素质,也差点意思啊!”
陈平岸听到这话,脸色黑如锅底,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人。
心里面依旧不服气,但还是连忙开口道歉。
“世子爷!我下属不对,陈某这里给您道歉,还请您不要跟他计较!”
忤逆上官肯定是不对,属下愣头青,但他陈平岸不是愣头青。
整个天官府都知道,陈平岸是最护犊子的。
他给元毅道歉,那是担心元毅记仇,回头报复他的下属。
可不是认为下属说错了话!
果不其然,陈平岸道歉过后,马上对元毅开口道:“您说镇抚司办案水平不行,这一点陈某不认!还请您务必给个说法!”
镇抚司以破案为生,如今为生的手段,被什么都不懂的纨绔质疑。
陈平岸就算再审时度势,也必然要求个说法。
否则以后镇抚司的招牌就砸了!
传出去消息,士大夫借机发难,又开始要求陛下裁撤天官府,镇抚司还能留着?
哪怕元毅身份高贵,哪怕惹怒元毅日后被报复。
但为了能够保住镇抚司不被裁撤,他也得顶住压力,跟元毅针锋相对。
“那就给你个说法!”
元毅耸了耸肩,伸出一根手指。
“先说第一点!”
“李剩根本不是独居!”
此话一出,刚刚阴阳怪气那家伙,立马跳出来开口反驳。
“巡检司档案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未婚,父母双亡的!”
元毅当即反问,“所以他就是独居?”
“办案不是单单看看档案,就把信息给直接锁定的,要以现场来说话!”
那家伙明显还是不服气,还要开口说什么,但被陈平岸用眼神制止。
“继续说!”
元毅也不客气,他抬手指向炕上的被子。
“一个男人独居,居然被子叠的如此整齐,你们就不觉得奇怪?”
“再看看这屋子,你们就没发现都不对劲吗?”
“为什么会这么干净?简直一尘不染!”
众人纷纷开始查看,发现确实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打扫。
“一个糙男人独居,他的房子会打扫的这么干净?”
“还有衣柜里的衣服,居然都是干净的,且都被叠放的整齐!”
“这正常吗?”
陈平岸率先走过去,打开衣柜进行了查看,看完刹那,他眉头顿时开始紧皱。
“那也不能肯定……”
陈平岸狠狠瞪了一眼,想开口反驳的下属,对方被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除了这些以外,你们没发现最大的问题吗?”
元毅抬手指向了桌上的铜镜,“这里为什么会有铜镜?”
如今这年头铜镜都是女人专属。
男人不需要描眉化妆,平日里更是用不上照镜子,因此独居男人家里,根本不会有铜镜。
“我刚才还去厨房看了一眼!厨房也有使用的痕迹!”
“灶台里的灰烬,看程度是不久前烧的!”
“各种调味料也都齐全!仓库里有存放的大米,蔬菜!”
“想想如果厨房有使用的痕迹,调料齐全,家中还存放蔬菜,那就说明经常做饭!”
“李剩会在家里做饭?”
一独居的大老爷们在家里做饭?
要知道这可是封建王朝,男耕女织,男尊女卑的时代。
没有大男人会做饭,除非是老光棍,家中有父母赡养者。
但这显然并不符合李剩的情况。
镇抚司的人纷纷沉默了!
哪怕是刚刚那个不服气,阴阳怪气的家伙,也都闭上了嘴巴。
“用这些完全可以推断出,李剩绝对不是一人独居!更何况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线索!”
元毅走向了摆放铜镜的桌子。
他用手指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把手指对准众人。
“都好好看看!这是桌面上保留的水粉!”
“如果之前的痕迹,还都可以归结为特殊,但这水粉呢?”
“那李剩也会用胭脂水粉化妆?”
刚刚他查看的时候,就发现了桌面上保留的水粉。
本以为镇抚司的人早就发现了。
可没想到,对方直接忽略了!
“就算他不是独居又怎么样?不是独居就断定是凶杀案?你还能再扯点吗?”
刚刚那个家伙又跳了出来,元毅瞟了对方一眼,毫不留情的反问。
“生活痕迹证明,有人近期都在跟李剩一起!”
“可为什么李剩会在死在地上!且发现他死了的人,居然是李剩的下属?”
“人哪去了?”
那家伙被问的脸色通红,可仍旧还在给自己找借口,“那就是凶杀案了?”
“李剩尸体上没有致命伤,这是他暴毙的铁证!”
元毅大无语。
他没控制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死鸭子嘴硬!
“这就得说说你们镇抚司的仵作了!”
“活干的太糙,业务水平太差!”
“刚刚我在旁边查看,就闻到了尸体身上酒味里,掺杂着血腥味!”
“表面上没有看到致命伤,可看不到的地方呢?”
“比如头发下面!”
元毅无语的耸了耸肩,大声质问,“还有!你们家醉酒后睁着眼,醉酒暴毙死不瞑目啊?”
正常醉酒的情况下。
大脑神经处于麻醉状态。
身体突然出现任何问题,大脑在麻醉状况下,大概率是不会产生反应的。
也就是说醉酒暴毙的人,大部分都是睡着觉就死了!
没有一点痛苦,更不会眼睛瞪大。
死不瞑目大多数是死前受到了刺激,亦或者受到了攻击而死,才会有这种情况,这便是凶杀的铁证。
陈平岸脸色阴沉难看,对着仵作呵斥,“还不赶紧查!”
“我来!”
元毅拦住了仵作,主动请缨。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白色手帕,用手隔着手帕,在尸体头顶擦拭摸索。
果不其然,后脑处有一块塌陷。
拿起手帕后查看,原本白色的手帕上,有明显红色血迹。
“后脑有塌陷,钝器所伤所以出血不多,不仔细查验,很容易忽略!”
元毅把手帕递给了陈平岸,朝着那名不停跳出来的家伙,冷笑一声。
“这便是凶杀的铁证!”
“怎么?要不要在坚持一下,硬说李剩是暴毙?”
那人一脸不服气,气的咬牙切齿,却不再敢反驳。
紧接着,元毅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木棍。
走到了屋子门前,直接关上门。
把安放在屋门卡索上,木棍落下,严丝合缝。
两者木质相同,表面的漆也是一种材质,木棍就是屋门的门栓。
哐当!
抽出门栓扔在镇抚司等人面前的地上。
元毅打开了门,阳光映射重新洒落屋子。
“这是凶器!”
“我在院外墙根处发现的!”
“应该是凶手匆忙离开时,随意扔掉处理的!”
全场沉默。
镇抚司众人呆立当场,纷纷傻眼,一个个如同受到了巨大冲击。
有名的纨绔子弟,居然推翻了镇抚司的论断。
关键人家还有理有据,发现了镇抚司忽略的细节,勘察出了镇抚司没发现的线索。
最关键更是找出了镇抚司,都完全没有查验出的致命伤!
细节,痕迹,线索,致命伤,连凶器都找到了!
一锤一锤!
把镇抚司都捶麻了!
“陈大人!”
元毅一脸不屑的看向陈平岸。
“我是外行人!但我懂一个道理,那就是菜就多练!”
“镇抚司这水平,你自己说说用不用接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