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皇上转身回到龙椅上：“北狄人趁我军不备，偷袭得手，实乃我朝之大耻。如今边关告急，百姓惶恐，这次损失惨重！竟折损了大乾士兵足足三万余人，粮草辎重亦损失大半！皆因你们献计之策才导致如此局面。朕虽不愿追究，但此事必须引以为戒！”
“朕就命你们两人商量谁来担任此次北伐的主将，朕期待能扭转战局，恢复我朝威仪。”
林延宇这才听懂其中的弯弯绕绕，猛地抬头震惊看向王玄。
他的顶头上司居然把他当靶子使！献策的确是他提没错，可奏折是王玄亲手递交的，责任自然也应由王玄一并承担。
立了功就是王玄一人功劳，失责就是林延宇的过错，拉着他下水，一个失责帽子就强扣他在头上了！
林延宇心中涌起一股不平之气，好在他还留有了后手，趁机上前拱手道：““启禀皇上，末将虽未曾亲自上奏，但确有密报呈上，事关北狄动向及我军防守漏洞。但有一事末将有不解，想向王统领指教。”
王玄眉头微皱，眼底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紧张，皇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示意林延宇继续说下去。
林延宇看向王玄，字字铿锵：“王统领可还记得与末将商议时是如何提策？”
“自然记得，当时我们共同商议，认为北狄虽强，但并非无懈可击。末将提出需加强对北狄内部情报的搜集，同时修补大乾防线的薄弱环节。你对此也表示赞同，并提议在一山谷间设伏，利用地形优势出奇制胜。”
王玄摇头叹气：“可惜北狄人实在是狡猾多端，我们的计策尚未实施，便已被他们识破。北狄的探子无孔不入，先行一步埋伏，边疆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末将虽尽力调度，但终究未能挽回局面，导致我军损失惨重。”
“至于密报一事，末将确实未曾亲自上奏，但已将情报交由信使紧急送往京城，或许是途中出了变故，导致密报未能及时送达。末将对此深感遗憾，但绝无隐瞒军情之意。林副统领若对此有所怀疑，末将愿接受调查，以证清白。”
林延宇拍掌：“好一个以证清白，可王统领忘记了当初你我商议时的细节。你曾言，若北狄来袭，需先稳固边疆要塞，以防敌军长驱直入。但实际情况却是敌军轻易突破我军防线，直逼腹地。”
“这其中缘由，王统领难道不觉得蹊跷？再者，密报之事，若真如你所言，信使途中遇险，为何不见任何追查之举？王统领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王玄脸色逐渐沉重，一向淡然的神色中透出难以掩饰的焦虑。
“林副统领所言极是，末将确实有失职之处。关于北狄来袭时的应对策略，末将确实未能严格执行当初商定的计划，导致防线轻易被破，实属末将之过。但臣怀疑边境军中有北狄的内鬼！”
皇上和林延宇脸色大变，一个是震惊，另一个则是动怒。
皇上猛然起身，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内鬼之事非同小可，王统领此言可有真凭实据？”林延宇则是内心咆哮，老铁你自爆了？！
他还正想一脚踢王玄入坑，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一出。
更令林延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王玄抬头对上林延宇的眼神，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道：“末将怀疑这内鬼正是林副统领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气氛瞬间凝固。
林延宇脸色骤变，怒火中烧，却强压住情绪，冷笑道：“王统领，你这般指认，莫非有何证据？”
王玄自信一笑：“末将在北狄来袭前，曾收到一封密信，信中详细描述了我军防线的薄弱之处，而那封信的笔迹，与林副统领的亲笔极为相似。”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呈于皇上面前。
皇上接过信件，细细查看，又看向林延宇，双眼差点就写上‘怀疑’两字。
林延宇傻眼了，内鬼不是你吗兄弟！他在提策时就留了心眼，故意把山谷点出，暗示王玄会以此为突破点。如今看来，王玄不仅没上当，反而将计就计，反咬一口。
林延宇心中暗骂，面上却依旧镇定，话中带刺：“王统领，提策之事乃你我共同商议，怎能单凭一笔迹便妄下断言？莫非王统领对末将有何偏见？”
“你对我而言有何可图？末将早在两年前北狄便已察觉其动向，曾多次上奏朝廷加强边防，却屡遭驳回。便暗自怀疑朝堂或者边疆中有内鬼存在。末将之所以在提策时故意露出破绽，正是为了引蛇出洞，查明真相。”
“巧好这时寻到了线索！曾有人暗中向我透露，北狄近期将有大动作，且目标直指我军防线的薄弱环节，巧好与王副统领所言相吻合。末将不敢轻信，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特意加强了那处的防守。”
“没想到，果真在关键时刻截获了北狄的探子，从其口中得知了北狄确实在策划一场大规模的进攻，且他们的情报来源正是我军内部。探子供认，有人以重金换取了我军的布防图，甚至包括最新的兵力调配情况。若非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玄顿了顿，盯着震惊的林延宇高呼：“证据确凿！王副统领，你若再不坦诚相告，恐怕不仅是你我，整个边防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差点就要为王玄这一套自圆其说的说词拍掌叫好。
在常人听来王玄这套话无懈可击，证据和逻辑都环环相扣，几乎让人无法质疑。
可惜啊......这正在林延宇的意料之内。
“王统领这副说辞，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试问，北狄探子为何偏偏在此时被截获？又为何恰好供出我？这其中是否有诈？末将曾多次与王统领共事，我一个太监岂会轻易出卖大乾机密？再者，若真有内鬼，其行事必定更为隐秘，岂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