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静了下来。
除宋溪以外所有人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有阿文和易萧寒在的多人群里。
【请叫我阿文：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帅乔本桥：就是那个意思。】
【风萧萧兮易水寒：？什么什么意思？有什么我错过的话题吗？新游戏？】
【请叫我阿文：……你还是当个吉祥物比较好。】
【帅乔本桥：大人的话题，小孩不要插嘴。】
【风萧萧兮易水寒：？？？】
【pilot：吃饭呢，玩什么手机。】
【帅乔本桥：你不仅微信名跟我们格格不入，你讲话也跟我们格格不入。】
【帅乔本桥：融不进的圈子，你还是别融了。】
【pilot：（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jpg）】
【do vis：背着我吃什么呢？】
【帅乔本桥：啊哈，不好意思，忘记群内还有你了，哈哈@do vis 杜维斯】
【do vis：@帅乔本桥 没文化还是退下吧，显摆只会刻画出你的丑陋。】
陈桥逸不服了，这个名字怎么就不是这么念了！
do vis 杜维斯，多顺口啊。
…
吃过饭，一行人走出教师食堂。
陈桥逸烟瘾犯了，拉着江逾白和阿文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抽烟。
宋溪和储明月正绕着一棵海棠树欣赏开得温柔又灿烂的海棠花，易萧寒提议要给她们俩拍照，举着手机懂行地找了很多姿势，拍下了不少出片的。
“小溪，海棠花的花语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想一想，我曾经在一本花卉大全上看过，海棠花话语蛮多的，有代表游子思乡和离别愁绪的，还有海棠花又名断肠花，其花语是【苦恋】，苦苦爱着一个人却没有结果。”
“啊？长这么温柔好看，花语这样不吉利。”
储明月正对着易摄影师挥挥手，“不拍了不拍了，万一以后我爱而不得怎么办。”
宋溪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顺着一枝海棠花目光悠悠落到某个人的背影上。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
海棠无香，意为暗恋。
…
那天之后，一直到高考江逾白都没再出现。
她手机里存下的那串电话，不敢打，落了灰。
高考前一周的某个傍晚，语文老师林上忽然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进教室。
他拿起黑板擦敲了敲黑板，声音放得很轻，以致于他敲了很久，班里伏案刷题的同学们才全部扬起脑袋。
“同学们，距离高考的时间我就不说了，你们每个人的脸上我都看出了紧绷感，老师不会再给你们压力，老师这个时候反而希望你们拿出我们刚认识不久时，你们对我的那种松弛、肆意、张狂感，敢逃我的课为了出去给兄弟过生日，敢在我的课上天马行空地写悬疑小说，敢在我的课上大声质疑参考答案错误……希望你们找到那时的勇敢无畏，来面对接下来的一场考试。”
有同学揉了揉眼睛，越揉越红，越揉越不得劲。
直到眼泪滴落在草稿本上，氤氲了错误的那道答案。
他忍不住泣了一声，同桌赶忙拿出纸巾帮他擦脸。
林上走到流泪的同学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跑到终点再哭。”
他旋身面向全班同学，扬声说：“我给大家备了份礼物，请班长学委还有课代表们一起帮忙替老师发给同学们。是一个向日葵的胸针，我在网上看的，特适合你们小年轻。”
向日葵手工编织胸针逐一发到大家手上，见到胸针吊坠上的四个字时，所有同学都为之一颤。
“一举夺魁。祝大家一举夺魁。”
同学们红着眼忍不住地都掐在了校服上，出奇的，竟然和丑兮兮的校服也很搭配。
可惜的，这周结束校服就穿不上了。
林上重新站上讲台，摇了摇顶上只有一个小四方口子的纸箱子。
“老师给你们准备了礼物，老师也希望你们互相也能为对方备一个礼物，怎么备呢？玩个游戏，改良版的「天使游戏」。”
“游戏规则是：每个人来我这里抽一张纸，纸上是我们班同学的名字，抽到这张纸，你就要成为默默守护tA的天使，在未来的一周内默默对tA好一点，并且为tA准备一份毕业礼物，一直到毕业，都不能被tA发现。”
他顿了顿，笑得神秘，“最好可以保密到你们下一次同学聚会再揭开。”
刚说完，台下有人举手问。
“林老师，不告诉对方的话，我们怎么买他想要的礼物啊？”
“林老师，万一他想要的我买不起怎么办？”
林上抬手向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听他说。
“嗯，抽到了纸条的同学等会来讲台，在我这写下来「你守护的是谁？」以及「你希望你的天使同学给你买一份什么毕业礼物」，老师会在晚上把你守护对象想要的毕业礼物发给你。”
“当然了，毕业礼物不能太夸张啊，百元内是最大的极限，如果你要的太离谱，我会直接赏你一份语文试卷，如果不想未来一周每天一份试卷的话，就老实一点。”
台下的同学们哄然笑起来，笑声一个传一个，每个人前不久还死气沉沉的脸都变得如春花般灿烂，嘴角高高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才像个少年人的模样。
“好了，从左边第一列开始，一个一个上来抽。”
他说着，走到了第二排的班长旁边，问了嘴，“下节课是我的吧？”
班长被问的怀疑起来，忙看了眼贴在课桌上的课表，“是的。”
“那就好。上课了再开始抽吧，现在还没有上课，你们可以先想一下自己想要什么毕业礼物。”
上课铃声响起的那刻，所有人都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
宋溪差不多是快到一半的时候轮到的她。
拿着纸条，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
她是谁的守护天使呢？
缓缓展开四折的纸条。
——
看着纸条上的名字，心脏跳动的速度达到最高峰。
停了半秒，她飞快地又合上纸条。
眼睫乱颤，生怕被人发现。
新同桌第一次见她反应奇怪，忍不住问：“难道抽中你最讨厌的人了？”
宋溪抿了抿唇，转眸对她说：“…没有。”
“那就行，只要不是最讨厌的，给谁准备毕业礼物，我都没问题。”
“嗯嗯，马上到你了，肯定不是你讨厌的人。”
“借你吉言。”新同桌不拘地翘着二郎腿翘首以盼，“这感觉咋这么奇怪呢，跟相亲盲盒似的，马上我就要开到我相亲对象了哈哈。”
宋溪被她这种说法逗笑，垂眸看见手里的纸，笑意顿住，纸开始发烫。
接着，林上声音响起。
“那个，同学们，如果你们抽到了江逾白的，就当不作数哈，今天写纸条的时候江逾白来办公室了，我跟他说了这事，他说他不参加。所以抽到江逾白的同学幸运了，可以不用买礼物了。”缓了两秒，他又说，“或者，来我这里重新抽一张也行。”
攥着纸条的宋溪沉默了。
当不成他的守护天使了……
她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趁着同桌去抽纸，打开钱包把写了他名字的纸条放了进去。
尽管他不参加，也不需要她准备的毕业礼物，但她还是想买一份礼物。
就当……作为这场暗恋的……句号。
-
考前一天，老胡在班群里通知大家提前去考场踩点，熟悉座位，并计算好从家里到考点的大致时间，提前做好出行规划，安排合理的出行方式。
高考当天，宋溪被一家人送进考场，外婆比宋溪还紧张，一会问她文具有没有齐全，一会问她身份证有没有带，一会又问她削笔刀有没有带。
宋明钰被逗笑，“外婆，现在都不兴用削笔刀了。”
外婆握着宋溪的手，赶忙喔喔两声，“对对对，只有我们那时候才用铅笔，才用削笔刀。”
宋溪摩挲着外婆粗糙的手掌，这种触感莫名能带给她力量，她轻轻笑起来，“外婆，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一定不让你失望。”
外婆笑得小小的两只眼冒水光，“溪丫头，别人都是你人生的观众，只有你是主角，考出不让自己失望后悔的成绩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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