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蛇。
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谁也没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唐怡柔原来胆子这么大。
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
唐怡柔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别说是她了。
就是个成年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扭头看到一条大蛇站起来满眼凶光地盯着自己看。
不吓尿裤子就算是好的了。
唐怡柔自然也不例外。
她也不是不想动。
她倒是想跑。
可奈何两条腿软的像面条。
提不上半点力气。
浑身的血液更是仿佛被大蛇那双冰冷且凶狠的眼神给瞪得凝固。
嘶~嘶~嘶~
蛇口之中,那条纯黑色,接近10多厘米长的分叉蛇信,一直进进出出。
距离舔到唐怡柔那张被吓得苍白的小脸,仅差毫厘。
唐怡柔甚至都能闻到从蛇口中喷吐而出的腥气。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脑子虽然很清醒。
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一双美眸直愣愣看着大蛇的眼睛发呆。
没办法移开分毫。
这时,黑色的大蛇眼中凶光毕露。
张开黑漆漆的蛇口,露出藏在口中的两颗毒牙。
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唐怡柔白皙的脖子咬去。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汪沁就是想伸手去阻止。
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蛇张开大口,朝大女儿的脖子咬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得嗖一声。
一把拂尘,快似流星,疾如闪电,正插在大蛇的口中。
它口中的两根毒牙,被射来的拂尘把手打断,掉落在地。
内里蕴含的毒液,好似强硫酸。
滴在地上冒起阵阵黑烟。
唐怡柔眼前一黑。
直挺挺倒在地上。
生死不知。
被打断毒牙的大蛇,疼得满地打滚。
粗壮的身体,如钢鞭一般,一扫就是一大片,荡起满天的尘土。
乾鼎道人画在地上的线正巧被大蛇不断速腾的身子打破。
霎时间,场面乱成一锅粥。
大耗子满地乱窜。
狐狸黄鼠狼从屁股下方的腺体中喷出阵阵黄烟。
恶臭腥臊之气,铺天盖地。
刺猬们原地缩成球满地滚。
将不少没来的及跑的小耗子给碾成肉饼。
狐狸追着黄鼠狼咬。
黄鼠狼追蛇。
蛇追耗子。
大刺猬们开始无差别攻击在场所有活物。
眼前血腥的场面,就连乾鼎道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本供它们逃走的生门,已经被那条大蛇给破了。
再画一条也于事无补。
送葬的队伍,大人哭,孩子叫。
挂白幡的竹竿也被逃跑的人群撞得接连倒地。
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
乾鼎真人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时。
蒿草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如同擂鼓的沉闷蛙鸣。
咕~
准确来说,不应该叫蛙鸣。
更类似于一种蛤蟆叫。
远不如青蛙的叫声清脆。
听到动静的狐狸黄鼠狼们顿时如遭雷劈,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止不住屎尿齐流。
就连那条大蛇也在那声蟾鸣过后,停止了扭动,盘在地上活像是一条废弃的轮胎。
乾鼎真人心念一动。
心的话说怎么个事。
这里难不成还有高手?
就在他准备进入这片蒿草丛中一探究竟时。
又是一声沉闷的咕咕声。
好似在警告想要进入的乾鼎真人。
乾鼎真人刚踏出去的脚,又被收了回来。
忙对着草丛深处作揖下拜。
乾鼎真人身量极高。
一米九有余。
仗着个子高。
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咕咕叫的东西。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免内心震颤。
只见荒草深处,荡起一阵白雾。
雾气中,亮起一对红灯也似的眼睛。
又大又圆。
原来那个咕咕叫的东西。
竟是一只大如磨盘的白色蟾蜍。
通体雪白,没有半点杂色。
正趴在雾中一动不动,若隐若现。
那些白色的雾气,正是从它口鼻中喷吐出来的。
它见道人没有再继续前进。
便偃旗息鼓。
闭上了它那双红灯笼也似的眼睛。
趁着这个机会。
乾鼎真人便走到盘起来的大蛇身边,将他的拂尘捡起。
重新脚踩北斗天罡步,将地上那条路给补齐。
咕~
草丛深处,那只白玉蟾蜍又叫了一声后。
众人就听到噗通一声。
像是有块石头落入了水中。
其他人不知道。
可乾鼎真人却一清二楚。
是那只白玉蟾蜍,离开了这里。
原先他观这里的风水走向,发觉这里分明是一块不宜葬人的死地。
可冥冥中,他又能感受到这里的地脉有些不同寻常。
内里聚集了许多活物。
死中有活,活中有死。
煞是奇怪。
就想着将此地那些作祟的活物通通驱赶出去,防止生出事端。
谁曾想,竟遇上了这样的怪事。
白玉蟾蜍走后。
那些个狐狸黄鼠狼这才后知后觉地重新起身。
在众人满是后怕的目光中,再次启程,相安无事的离开了。
再没出过乱子。
等那些个东西全都走后。
他再观此地。
生气断绝,死气全消。
便也瞧不出什么奇怪的了。
唐耀德的棺材,葬在这里,也就再无后顾之忧。
那条大蛇被断了毒牙,虽伤不到它的性命,但也足够让它难受一阵子的了。
乾鼎真人走到它身边开口道:
“贫道念你修行不易,放你一条生路,逃命去吧,望你好自为之。”
大蛇用它那满是阴鸷的目光。
恶狠狠瞪了乾鼎真人一眼。
又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唐怡柔后,默默离开了。
直到最后一只大刺猬慢吞吞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场离奇古怪的梦。
估摸着就算讲出去都没人会信。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听故事的唐昭然。
他第一次听汪沁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才四五岁。
那时候只觉得好玩。
现在回想起来。
什么磨盘大的白蛤蟆。
成千上万的老鼠和黄鼠狼。
肯定是他奶奶编出来逗他玩的。
十成里面,估摸着有九成是假的。
后来他也问过汪沁唐怡柔昏倒过后的事。
老太太却不往深了讲了。
只说唐怡柔生了场大病。
连着高烧好几天。
就连医院都查不出原因。
汪沁估摸着她的脑子就是那时候被烧坏的。
要不然之后怎么会跟变了个人似的。
变得又叛逆又固执。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
她更是满口胡话。
一会说有大蛇在追她。
一会又说梦里有只大白蛤蟆把追她的那只蛇给吃了。
然而有意思的是。
自从唐怡柔说做梦梦到那只大白蛤蟆过后。
不到一天。
她的高烧竟然奇迹般消退。
能吃能睡,也不说胡话。
就是自此落下个怕蛇的毛病。
不光怕蛇。
就连长得像蛇的黄鳝,她也怕得要死。
见到就浑身打哆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