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尘注定要失望了。
“不是。”
卿舟回答的两个字，击碎了古尘所有的幻想。
在国破兄亡，满身罪孽和伤痕中，他希望师兄能活着。
可当现实非人力所及，古尘很快恢复好神态，又成为那个淡然无波的儒雅老者。
语气平淡开口，“无论是古莫的剑法，还是我的药人之术，都会只有一个传承。”看了千金台一眼，转身对无法和无天道，“但不是你们北阙可以碰的。”
无法和无天感受到古尘身上越来越强横的气息，面带惊疑，“不是说儒仙古尘不会武功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年轻时看过一本书，叫《酒经》，里面有一种酒，可以不断提升功力，我喝了几十年，即使是废材也成了高手，古莫的剑我学过，西楚剑歌现在我就让你们品鉴一番。”说着就要拔剑。
“稍等。”卿舟仰头注视着古尘，一脸天真地问，“故事说完了。”
她这个问题，不论是困守对立的三方，还是看热闹的江湖豪客，纷纷无语凝噎。
合着他们慷慨激昂了半天，她当成了说书的八卦。
古尘即使儒雅，也将将维持住了淡然，半口气咽完，平淡的说道，“说完了。”
卿舟一脸可惜，意犹未尽的样子。满脸真诚，期待地叮嘱，“你下次再有故事，记得叫我嗷。”
卿舟心里嘀咕，她最喜欢有故事的人了，真是太有意思了，讲的认真，真情投入，故事感拉满。
古尘都快被眼前的小姑娘气笑了。
还真把他当故事听了。
要不是小姑娘的脸上，没有幸灾乐祸和讥笑，古尘都有掐死她的感觉。
叶鼎之赶忙走到古先生面前，双手抱拳，“儒仙见谅，卿舟没有恶意，她初入江湖，童言无忌。见谅见谅。”
“你说我，童言。”卿舟不敢置信，竖着食指指着自己，他一个十九万岁的大罗金仙，说她是儿童。
反了天了不成，卿舟揪着叶鼎之的耳朵，“谁童言，谁是小儿。”
“疼疼疼。”叶鼎之喊痛，拍着卿舟掐着自己耳朵的手，却舍不得用力，“我没说你，没说你。”语气轻哄，满满的求饶之态。
“那你说谁。”
“说谁，说谁。”叶鼎之心中掂量，思琢应对之法，幸运的余光扫到替罪羊。
手指立刻指向对面的无法和无天，“是他们，他们刚刚说你是黄口小儿，我是被他们误导的。”
观察他俩打闹把戏的人，此刻满心无语。
这锅甩的真是猝不及防，生硬的很。
可就有人吃这套，跳入这个粗陋的套里。
“哼，我就知道是他们，开始叫我小女娃，小丫头，最后居然侮辱我，叫我黄口小儿。”卿舟语气愤然，神情清冽，“今天我就让大家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出剑前转身征询叶鼎之意见，“那我杀了？”
不要说叶鼎之，就是向来以狠辣着称的魔剑仙雨生魔嘴角也忍不住抽动。
更不要说在场的其他人，心里同时暗暗吐槽，“你是什么魔鬼吗？说一句就要人命。”
不敢出声，唯恐被记仇的女人记恨上。一会儿再给他们一剑。
“不不。”突兀得叶鼎之有些磕吧，急忙压制震惊的口舌，完整地劝导，“不至于，教训教训就行了。”
他可不期望卿舟给人留下什么杀人魔头的印象，他朝阳一般的小姑娘，快快乐乐地就好，遂不放心地又叮嘱卿舟一句，“不要有伤痕，出出气就好，行不。”
“哦，知道了。”卿舟容貌娇俏，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收到，明白。
“两个黄口小儿，在大爷面前大言不惭，大爷成名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呢。”无法嗤笑，根本没有叶鼎之和卿舟放在眼里。
两个稚嫩少年，他们已入大逍遥多年。
无法无天骤然暴起，沙石飞舞。
不再迟疑。
帝女早就带着白发、紫衣与天启影宗打斗在一起。
他和无天没有出手，是因为要留下对付古尘和雨生魔。
思绪只在一瞬，卿舟没有用洪荒的术法，而是用本届跟着叶鼎之学的，还有自己领悟的剑招。
仙宫剑出，莲香阵阵，不染尘舞动，溅起横竖剑光，卿舟娇喝，“一剑——霜寒。”
只见剑气蔓延，剑光可到之处，凝结层层寒霜。瞬间将无法无天冻住。
运用内力，不可动弹分毫。
满场皆惊，豆蔻少女，嬉笑间一剑困住两位逍遥天境强者。
然而卿舟的剑并没有停止，继续舞动，火光在剑身跳跃，“一剑——夏暖。”
冰雪消融，满场温暖如春和，道路两旁在初冬竟长出了绿芽。
无法无天身上的寒冰也慢慢融化，只余酷暑，炙烤的两人浑身绯红。
如煮熟的青虾。任人宰割。
剑气没停，卿舟撤去剑身中火灵力，水之灵力附着上去，“一剑——春水。”
雨水滴落，春雨刺骨，刚刚炙热的两个人，瞬间又被春雨敲打，冰凉入骨。
如果不是有内力护体，透骨的冰冷将会两腿打颤，即使如此他们的脑子一冷一热，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恶魔般的女声，在他们耳膜中再次响起，“一剑——惊风。”
秋风乍起，风驰凛冽，衣袍呼呼作响，利风刮耳。
无法无天雨水打湿的衣裳，秋风吹过，如同寒风刮骨，风干了皮肉。
看戏的众人，目瞪口呆，无不对无法、无天充满同情，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们是北阙来天启作乱的人。
他们都想上场解救二人了。
而此时耳中响起了少女娇俏的语声。
“阿云，你看，”她指着无法和无天，对叶鼎之说道，“我听你的话，他们都没有伤痕，没有打他们，轻轻地惩罚了他们一下，对吧。”
“舟舟很棒，手下很是留情。”叶鼎之赞扬，竖起拇指。确实按他的要求来的。
“嗯，我善良吧。”卿舟征询。想听叶鼎之的赞美。
和她生活这么长时间，叶鼎之秒懂。
“善良，聪明又可爱。”叶鼎之一秒不带迟疑地夸赞。
雨生魔已经麻木，这样的情景他见多了，习以为常。古尘看着这对有情人，则想到了他和月落，会心一笑，真心祝福他们能，情深如沫，相携以伴。
不要像他一样，困于行事，分别数年，孤独守候。
其他人则是槽多无口，他们都快不认识善良，聪明，可爱这六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