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别砸了!别砸了!”
“我们搬!马上就搬!”
大夏都城长安,外城中心的一间宅院内。
两个身穿官服的胥吏正肆意在院中打砸。
一瘸腿老者满脸祈求,拖着其中一个胥吏的大腿,嚎啕大哭。
“官爷,求您别砸了。”
“我们家里就这点东西了,您再这么砸下去,小老儿跟我家公子哪怕搬出去,也会饿死的。”
胥吏一脸厌恶,用力蹬腿,企图把张瘸子踢开,“撒手!别脏了小爷的鞋!”
“再不撒手,我连你一起砸!”
面对胥吏的怒喝,张瘸子依旧死不松手!
“您不砸了,我就松手!否则今天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松手!”
“该死...!”
胥吏恼怒非常,抬手就朝着张瘸子脸上扇去。
突然,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猛地探出,抓住了胥吏的手掌。
胥吏愕然扭头,眼前之人吓的他瞬间惊呼出声,“鬼啊!”
听到声音的张瘸子有些好奇的抬起头,只见一身着破旧青衫,披头散发,双眼浑浊的少年,正一脸茫然的站在跟前。
“公子您醒了!”
张瘸子满脸惊喜,一把松开抱着胥吏大腿的手,快步跑到少年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三天了!公子您已经三天没醒了,老奴还以为公子您...”
“公子?我?”
周景行发出沙哑的声音,手指指着自己,眼神迷茫。
我不是趴在实验台上睡觉吗?这是哪?
恍惚间,一股庞大的,不属于他的记忆,开始冲击周景行的大脑。
“小叫花子没父母,买个瘸子当叔叔。”
“你不过是杜家的一个不愿承认的私生子!”
“公子,杜家的月钱领到了,咱们又可以吃肉了。”
......
孩童稚嫩的戏谑声,纨绔子弟的侮辱声,张瘸子捧着钱袋进来的欢喜声。
一幕幕画面在周景行脑海中闪过。
这特么给我干哪来了?这是国内吗?!
周景行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自己竟然穿越了?!
这是一个名为大夏的古代国家,躯体的主人与他一样,也叫周景行,是长安富商,杜家家主杜荣轩,不愿承认的私生子。
三天前,杜家将此处房子的地契给卖了,原身回来搬家,结果心脏绞痛,躺在床上一命呜呼。
眼前的张瘸子是原身五年前,在人牙子手里花一两银子买过来的老仆。
周景行为了科举在家中努力备考,而张瘸子则是一直照顾着周景行的日常起居。
“装神弄鬼!”
被周景行吓到的胥吏抬脚就往周景行身上踹去。
“别动我家公子!”
扑通!
张瘸子挡在周景行身前,被胥吏一脚踹翻在地。
“张伯!”
一股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周景行怒目圆睁,直接一脚踹在那胥吏的胸膛之上!
砰!
胥吏重重砸在墙上,胸膛的疼痛让他的怒火直线飙升!
“娘的!反了不成!”
暴怒的胥吏试图直接拔刀!
另一胥吏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并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暴怒的胥吏脸色一变,愤愤收起手中的长刀。
“限你们明天之前搬离这处院子!否则明天就不是砸东西那么简单了!”
撂完狠话,两个胥吏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院子。
“张伯,您没事吧。”
周景行将张瘸子扶起来。
“公子,刚才,你踹了那个胥吏?!”
张瘸子盯着周景行,满脸错愕。
“有什么问题吗?”
张瘸子先是点头,然后又快速摇头。
周景行猛地一怔,在记忆里,原主完全是个软弱无能的家伙。
小时候被人骂叫花子,被人欺负都是从来不还手的,自己突然暴起,跟原主的性格不符,这才让张瘸子感到错愕。
“张伯,咱们收拾一下东西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
周景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岔开话题。
总不能告诉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自己已经不是他无微不至,服侍了两年的公子吧。
“好的公子,老奴现在就是收拾东西。”
张瘸子虽然仅有一只腿,但是干活速度却一点不比其他人慢。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挑着两个大木箱,背着个大包袱从屋子里走出来。
“公...公子...咱们要去哪啊?”
张瘸子身躯瘦小,有些吃力的十分吃力的将扁担扛起。
周景行连忙上前将扁担卸了下来,“这些东西张伯您搬不动,咱们稍后去请个脚夫就行。”
听到要请脚夫,张瘸子面露难色,“公子,脚夫的酬金不便宜,要是去的地方太远,咱们还得管饭...我们身上,就剩下二两银子了...”
周景行猛地一怔,如果原主的记忆没有出错,那脚夫的雇佣金额最低是十五文。
而一百文等于一两银子,也就是说如果请了脚夫,没钱的他们恐怕要去吃树皮和观音土充饥。
你奶奶个熊!别人穿越就是系统加王爷!我穿越就是私生子带二两银子去流浪,这是什么狗屁待遇!
周景行尝试了一下在脑海里呼唤系统,但是毫无反应。
看来我这个苦逼穿越者没有统子爷这个金手指啊,只能一切靠自己了。
“公子,要不我们搬出长安城吧。”
“距长安二百里外有一个村子,那儿的破旧屋子不贵,二两银子正好足够我们买一间。”
“可如果我们拿这钱去请脚夫的话...就不太够了...”
见周景行迟迟不说话,张瘸子以为周景行是觉得自己不愿出钱,便开口解释了一番。
“那么远?!不去不去。”
周景行连连摆手。
刚穿越过来,这繁华的都城老子都还没亲自逛过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搬走。
张瘸子一脸苦色,“公子,不搬走的话,咱们今晚住哪?住客栈的话,咱们的银子就...”
“张伯,这附近最便宜的宅院,大概需要多少钱。”
沉思半晌的周景行忽然问道。
张瘸子愣了愣,旋即道:“长安的宅院价格都不低,最低都需要百两一间。”
周景行猛地瞪大了眼睛。
靠北!
这么短的时间,老子上哪去弄百两银子!总不能蒙上面,提上刀,做大做强吧。
“不过...”
张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道:“隔壁街尽头有个宅院,比咱们这大不少,但价格却很低,仅需五十两银子。”
“这么便宜?!”
“因为住在那院子的一家五口误食了有毒的野菜,全死在里面,没人敢要。”
周景行:“...”
张瘸子看了看自家公子,弱弱道:“而且我们手上只有二两,公子您怎么敢说五十两便宜的...”
周景行:“...”
看来想要留在长安,这凶宅貌似是个不错选择。
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研究生,周景行可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
“那间凶宅名副其实!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把它买...”
“张伯,咱把那凶宅买了,今天就搬...”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