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砾无情,一朝吹遍黎族眼。
黎国皇宫内,黎无敌正在负手而立,站在自己书房内,看着墙上的一幅画。
画上千山万水,层峦叠嶂,虎啸山林,天龙降世,一幅龙虎相争的画面。
这是他多年前找了国内最会画龙虎斗的画师所作,可是现在看看,自己就是那只老虎,想要做那天龙,连影子都没有。
传说黎氏一族的祖先是天魔降世,本是和墨族机巧仙人一同来人间,二人斗破荒芜成就了千秋伟业,万年前,甚至出现过一个荒诞的分封方式,皇帝前面还有个副字,这黎族祖先就是个副皇帝。
千年前被赶出中原,在这东部扎根。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在那里。
“陛下,你让奴才去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黑衣男子说道。
“说。”
“红面阎罗已经到了西面,现在是巴州刺史,不出你所料,公主殿下也已经赶了过去,住在安静亖府上。”
“好,沐尘寺呢?”
“沐尘寺现在彻底接手了赤叶军,正在整顿兵马,看样子是防着我们边境的军队。”
“他家里呢?”
“据说正在筹备他女儿和墨族兵部尚书府上儿子的婚事,其他并没有什么大事。”
“哈哈哈,好。”
黎无敌转身,负手走到黑衣男子身边,轻轻敲着他的肩膀,脸上的表情阴冷,眼睛微眯,“好啊,当年朕让你给那老娘们偷偷下毒药,沐尘寺被关押十几年,墨辛那家伙念及旧情,没有杀沐尘寺,昔日李纯孝,今日安静亖,他和墨辛可不是亲兄弟。
朕替他养了十几年的老婆,朕不敢碰,不敢亵渎,视若天人,现在说带走就带走,他当他是沐尘寺吗?呵呵,行,那我们就再给他下一副毒药尝尝,该安排的事情你就继续安排吧,年轻人,怎么过得了情字这关。”
黑衣人听罢,“喏!”了一声就消失了。
他可是连鲁大魔都没有见过的家伙,若说武力,肯定不是鲁大魔的对手,但是私下里下黑手、出黑刀子,可是一把好用的工具,轻功卓绝,稍留神看看,就发现黑衣人的背后还有一条黄色条纹毛绒尾巴。
黎无敌撤回国后,一直在边境压着重兵,足足有二十万之多,每日操练,看样子就像是示威一般,墨辛收拾了家事,还在继续查谋反的事情,暂时只能让沐尘寺盯着,等国内稳定下来,随时准备给黎族一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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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烟城内,上将军府上。
经过几个月的重新修缮,已经有了喜气洋洋的景象。
沐尘寺官复原职后,并没有和自己族内之人再有深层次交流,给他们了一些银两房契,将他们都赶走了,他忘不了自己被关押的这十几年里,族内兄弟姐妹和一些长辈,是怎么骂他的,虽然都被关在那座府牢里,没有一日不埋怨他。
除了自己老婆柳氏和沐若仙,没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都觉得他喝酒误事,造了天大的孽,才让家里的人都跟着遭了罪,尤其是那日荀合宗三个女弟子打上门,这些族内亲戚,没有一个出面说句好话,都躲得远远的,没有沐若仙,他们哪里来的自由?赶走,眼不见心不烦。
世上,大多能共患难的并不是亲人。
沐尘寺不愿再和他们来往,只求一家三口,安稳度过余生就好,发誓除了墨辛和自己在一起才会喝酒,其他时候绝对滴酒不沾……
柳氏每日哼着小曲,心情极佳,在自家院子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时带着丫鬟就要出门去逛街赏景,最多的还是去司徒尚书府上,找司徒商卑的老婆于氏谈天说地。
自从安轩离开后,沐若仙本就整日伤心以泪洗面,被昔日同门废去鸾朝阁后,更是觉得自己连那落魄的凤凰都比不上。
沐尘寺整日忙于军务,柳氏整日自顾自地享受自由的阔夫人生活,也顾不上她,只有司徒阚杰每日都会来找她,陪她聊天,哪怕她不理自己。
“沐妹妹,今日心情可有好些?”司徒阚杰每次来,都会在城里最好的糕点铺子里,买些上好的桂花糕、杏仁酥什么地带着,今日也不例外。
所谓水滴石穿,本来小时候两家关系就好,沐若仙六岁前都是司徒阚杰带着玩的,这会儿也愿意同他说话,微微一笑,挤出一个“嗯。”字。
“妹妹,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子,哥哥带你去转转好不好,妹妹随便挑,哥哥给你买!”司徒阚杰见沐若仙面色憔悴,虽然依旧美若天仙,但还是要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不用了,哥哥。”沐若仙礼貌地回道。
“那我带你去听听曲,听听说书,你不能整日待在家里不是,得出门去转转,多看多听,心情才能好起来,你这样子,哥哥看着也很心疼的。”
沐若仙听罢,本来趴在桌子上,微微抬起头,望着司徒阚杰,这个哥哥现在也是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材,司徒阚杰虽说是兵部尚书,可是从小多是让这唯一的儿子念书读史,很少差人教他习武,只会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上不了台面。
反倒是这一身书生气,能上台面和人比拼一下诗词的功力。
可他的脸毕竟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张脸,人中龙凤也终究是人,比不了那仙人之姿,再超凡脱俗也没有安轩那一身让人心动的灵韵气息。
他那日一骑绝尘而去,没有回过一下头,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留在这里,两家作个欢喜亲家不好吗?
学一些礼仪什么的,做那世人百姓眼中的高族子弟不好吗?
沐若仙怎么也想不通安轩为什么弃自己而去,肩膀上的那一道刀疤隐隐作痛,偶尔还要带着心疼。
再看司徒阚杰,始终亲切温暖,问道:“哥哥,你当真想要娶我?”
“那是肯定的!”司徒阚杰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我毁了鸾朝阁,以后没有办法生育子嗣。”
“我不在乎,是你就行……”司徒阚杰说得含情脉脉,却是迎来沐若仙一阵嗤笑,这笑在他眼里有些嘲讽的意思,像是他就爱吃别人的剩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