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泛红的脸几乎要蒸熟了！
“先生今天挑选的鲜花名叫爱慕，花型饱满，完全绽放时会像燃烧的烈火……直接插进花瓶里，养护很方便……如果想要延长花期可以加入一点食盐……”
后面的话也许没人在听了。
斯内普把包好的花束递给她，艾瑞斯红着脸接过来……那层窗户纸越来越薄，或者下一秒就会彻底破开。
谁也不知道。
就像云层再次聚集的天空，随时都可能下起雨来。
他点燃壁炉，想让人去看会书，可是艾瑞斯一头就钻进了实验室里。
“上一次的过程我都看到了，关于龙牙草的炮制也有一些新想法，”她转过身，扎起头发，“斯内普，让我帮帮忙吧，这也是做给我自己的药剂。”
好半晌之后他才走进来，说：“好。可是仅限于龙牙草，元素石锤炼会产生危险的能量，你不许碰。”
黑袍子挂在门后，斯内普来到桌前熟练地操作器具，艾瑞斯就跟在身后，专心地做自己的事。
一旦开始工作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窗外下过一场冻雨，现在又停了。
她靠在墙边，全神贯注地盯紧了桌面。玻璃器具里冒着白烟，先是大肚的烧瓶不断沸腾，整个染色过程极为漫长，也极为重要。艾瑞斯不知道尼可勒梅是怎样教授他炼金知识的，只知道这人已经非常熟练。
嗤啦一声，
斯内普挑开气道，让多余的蒸汽喷出来。
屋子里又一次变得雾气蒙蒙。
他位于正中，动作连贯姿势精准。恰好是一幅引人注视的美丽画面……就像艾瑞斯第一次见到他时。
……摩金夫人为他量体裁衣，斯内普也是这样脱了斗篷，穿着合体的外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后来第二次见面在霍格沃兹的大厅。当时自己在和斯普劳特教授聊天，说到了科多斯多瑞兹的男孩……身材值得炫耀……她认为穿着新衣的斯内普像雕塑那样轮廓分明，引人注目。
也许从那时候起，他就吸引了自己的目光，可他沉默寡言，严肃冷漠，和现在可不一样。
现在……像一只粘人的虫子……结网的蜘蛛……想方设法地要把人收进网里。
不知不觉艾瑞斯弯起嘴角。
就像斯内普曾经说过的…仅凭美丽容貌是无法创造感情的。这个人不会卖弄口舌，不会背弃感情，不会嘲笑痛苦。当自己需要帮助，他会用实际行动来为你摆脱困境。
……邓布利多信赖他，瓦莲娜也相信他。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
——爱慕。
……艾瑞斯知道自己爱慕这个人。
不仅仅是好看的外形……仿佛他身上的每一点都是符合心意的。所以得知莉莉的存在之后，她控制不住地震惊，和愤怒。
竟然有人曾经拒绝他？
…无聊的…女孩们的嫉妒心……
幸好现在一切似乎在往最美好的方向行进。这个人开始牵她，拥抱她，带给她鲜花。
当那些呛人的烟雾灌满房间，当自己止不住的打喷嚏——
斯内普稳住烧瓶之后飞快转身……还好吗？要不要先出去躲一躲？……这些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僵在原地了。
“你有大约几秒钟的空闲时间？”
艾瑞斯抱着他，把头靠在胸口，也把垂在肩上的、他的黑发都撩开。尽管这个人浑身硬邦邦像个木偶，她也为自己突然得逞的恶作剧而开心。
“…大约……”
嗓音还是很低沉，就像他不苟言笑的脾气。
“…现在。”
她松开了，斯内普也立刻转身回到实验中。
气道重新关闭，蒸汽渐渐消散。周围只剩下溶液不断沸腾的声音，和窗外又开始飘洒的雨。
十二月的德文郡很早就天黑了。雨势淅淅沥沥，不大不小绵延不停。
当斯内普关闭火炉之后，今天的实验宣告结束。他望着手里这支成型的方剂，忽然感觉自己离成功真的不远了。
可是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刚才，”
“全新的发现！”艾瑞斯跳到面前，“我刚才在蒸汽里闻到味道，你猜怎么着？”
转移话题？
斯内普不太高兴地说：“我猜你在我身上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一点不生气，反而拿起那支方剂在鼻尖闻了闻。就是这个感觉……源自体内的排斥感，艾瑞斯觉得要想让自己喝下这支药，除非被人拿魔杖指着脖子。
“没有性命要挟，我是不会喝的。”
“胡说，你必须要喝。”他立刻严肃起来，皱着眉头。
“不，要好好听我说话，斯内普。”艾瑞斯举起药瓶又闻了一遍，差点呕出来，“你看，我非常排斥。不仅是身体在拒绝它，我感觉浑身上下…哪怕是灵魂，都在拒绝。”
“你是指，”
“我是指有东西很不喜欢。”
但却恰恰证明效果。他们的研制方向是对的。
斯内普的双眼立刻亮起来，“再仔细说一说。”
趁着时间还早，他们来到院子里。那片藤蔓长成的凉棚刚好能遮住绵绵雨势。斯内普就在脚边点燃火炉，取出茶和点心。
“刚开始时我只顾着看你，”
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双手一僵。
艾瑞斯接过茶壶，笑着倒上两杯，“因为你站在白雾里，像极了刚从水里出来。这也不怪我，对不对？”
斯内普扫她一眼，“接着说。”
“接着你就打开了气道口，更多蒸汽喷出来。我觉得很呛人，也很恶心，可是又没有真正闻到什么味道……比如沸石，金属矿，龙牙草…通通没有。就像看不见的东西凭空出现，钻进鼻子里。”
那个冰窟已经被瓦莲娜和他联手封印，里面的东西暂时出不来，可是灵魂一体，她们之间的联系不会断开。
“虽然无凭无据，但是身体的感受告诉我，这药一定有用。”
艾瑞斯烤着火，忽然说：“要不然，我现在就把那支药喝下去试一试？”
“不行。”
开什么玩笑，连斯内普自己都没有把握，怎么敢胡乱喂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