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一行人没到梁成县,严高派人先行一步,通报消息。
很快,梁成县的百姓,都知道了小樟村大胜水怪一事。
等到吴峰等人入城,街道两侧,路边楼上都是人。
他们伸长了脖子,争相观看。
“不是说水怪三头六臂?怎么和人一样是两只手。”
“手是两只,脑袋指不定有三个。”有人指着断头的水怪尸体,笃定的说,三颗脑袋都被砍掉了。
“瞎说,就一个脑袋,在严高手里提着呢。”
“这回咱们梁成县露脸了。”
“是啊,其他县也闹水怪,只听过水怪杀人吃人,还没有过反杀水怪的。”
等队伍行进到县衙门口,一队衙役走出。
“章大人今晚摆宴鸿升酒楼,为诸位庆功。”
衙役手中,拿着全新的捕快衣裤,靴子也有。
“受伤的,衣服破损的,去后衙换洗疗伤。”
“总不能血淋淋的去庆功宴。”衙役招呼吴峰等人。
吴峰暗自松了口气。
他身上衣衫破损,手臂处的伤口还在滴血。
这副模样回到家里,爹娘看到后,肯定会伤心后怕。
“来,用这瓶伤药。”谭飞松扔出瓷瓶,吴峰伸手接住。
“谢过谭县尉。”
后衙,
吴峰洗漱过后,赤着上身。
拔开瓷瓶倒出,是一种淡黄色药粉。
药粉接触伤口,迅速融化,传来酥麻冰凉感觉。
呲呲!
融化后的药粉泛起泡沫,伤口处血肉开始合拢,结痂。
“不愧是谭县尉给的伤药!”卢成喜叹道。
吴峰手臂处的抓伤,又长又深,皮开肉绽。
按理说,要用针线缝合,完全愈合要一个月左右。
然而,用了谭飞松的伤药后,伤口自行合拢结痂。
估计过上三四天,结痂就会掉落,彻底愈合。
“药粉里蕴含灵气。”吴峰闭目感受。
“当然,肯定是灵气药材配成的疗伤药粉。”
“一株灵气药材,最少十两银子,更别说配好的药粉了。”其他捕快们讨论着,露出羡慕神色。
吴峰看向药瓶,眸光闪动。
谭县尉随手给出的疗伤药,价值不菲。
而谭飞松本人,之所以能当上梁成县的县尉,是因为他的小姨,嫁给了章家一位实权人物。
“世家大族的外戚,都能出手阔绰。”吴峰想着,怪不得人人都想攀上世家的大树。
吴峰受伤的地方不止手臂,胸口处也有爪痕,只是入肉不深,堪堪破开皮肤。
他收起伤药,不舍得用。
“都穿戴整齐,随我去鸿升酒楼。”谭飞松走来。
他也洗漱换了身衣服。
不再是藏蓝色官服,而是一件黑底刺绣瑞兽的锦衣。
锦衣宽大,衬得谭飞松身形更加魁梧,走路有风。
吴峰看了看自己穿的。
黑底红边,粗布制成的捕快服,在锦衣面前什么都不是。
“总有一天,我也要穿上刺绣锦衣。”吴峰暗道。
鸿升酒楼,在县衙对面,迈步就到。
此时,酒楼上下灯火通明,一楼大厅却没有坐着吃饭的客人。
今天为了给谭飞松等人庆功,章县令包下酒楼。
一楼大厅搬走桌椅,中间放着水怪尸体。
应邀赴宴的客人们,围在尸体旁啧啧称奇,脸上挂着笑容。
这两具尸体,要用盐腌了,送往伏南城,以显示章县令的功绩。
“谭大人来了。”
谭飞松带着吴峰等捕快,走入鸿升酒楼。
“谭大人辛苦。”
“听说这水怪头目,是谭大人亲手斩杀,真是居功至伟!”
“唐老板谬赞了。”谭飞松拱手,和一众富商寒暄交谈。
吴峰暗自惊叹,没想到面相粗豪的谭县尉,应酬起来游刃有余。
“不知道另一头水怪,是何人斩杀?”有客人问道。
谭飞松转身展手:“众人齐心合力,方能斩杀水怪。”
“不过,最后了结水怪性命的,是吴峰吴捕快。”
“哦!”
“吴捕快真是年少有为。”
“是啊,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未来不可限量。”
能参加庆功宴的,都是梁成县的富商,大地主。
他们夸起来人来,自然是情真意切,看不出半分虚假。
吴峰后背冒汗,学着谭飞松模样,拱手说客套话。
“章大人到了。”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霎时间,客人们抛下吴峰,去门口迎接。
四名衙役,抬着一顶轿子,停在酒楼门口。
衙役掀开前帷,白底黑面皂靴先一步踏出。
鞋帮外侧,绣着祥云白鹤。
“章大人,恭贺大捷。”
“梁成县有章大人,真是万幸!”
人未走出,恭维话此起彼伏。
吴峰站在人群后方,抬头望去。
当捕快半多月时间,他是第一次见到章县令本人。
章易,伏南城章家二房族人。
作为一县的县令,章易年纪不大,三十出头。
面如冠玉,双目有神,黑发在脑后扎起,插着枯木簪子。
他没有穿锦衣,一身细棉布文人长袍,米白色。
长袍右侧绣着松竹,绣工精湛,松竹栩栩如生。
第一眼看到章易,只觉得他是文人雅士,而不是执掌一县的青天县令。
“诸位,今日大胜水怪,全靠谭县尉及一众捕快兄弟,在下可没什么功劳。”章易拱手回应,脸上带着浅笑。
“章大人您是一县之长,没有您统筹安排,咱们立不下如此大功。”主簿严高说道。
“是啊,您是将帅,运筹帷幄。”
“好了好了。”
章易笑着摆手,似乎不在意吹捧。
“谭县尉他们大战得胜,要好好犒劳一番,咱们先进酒楼,喝上几杯。”
“章大人,诸位大人客官,请上二楼!”
人群分开,鸿升酒楼的店主,满脸堆笑,躬身展手,引着章易走上二楼。
等到章易踏上台阶,众人跟在身后,随之走上二楼。
鸿升酒楼的二楼,是宴会所用。
梁柱雕花,桌椅器具比一楼大厅好上许多。
吴峰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
像今日一般的宴会,他从未参与过。
吴峰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再寒暄几句,还是坐下吃菜。
“小峰,随我坐下。”三舅陈大柱招手。
他已坐在靠楼梯口的桌子处,身边空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