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塞羡营帐中在和伯赞商量。
江塞羡“早就说了你的战书连个屁都催不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再不速战速决,恐怕粮食不够。”
“溯凌向来是富裕之地,我们何不就地筹粮。待东莞援军一到,杀他个片甲不留。 ”
“这攻城略地的,会借给我们吗?我们是仁义之师,触犯当地百姓恐难收服人心。”
“那你说怎么办?”
“你看这溯凌城外,树木繁多,枝干粗壮, 何不砍下造成高车,挑选粗大的树檩放在战车上,等到半夜,把车悄悄推到城门口,每车再配二十个壮士,共抬树檩去撞击城墙和城门,待城门撞开,再命令士兵一拥而进。”
成伯听了摇头:“不妥不妥。城墙上守着那么多的士兵,想必堆放着许多矢石。当我们接近城墙,敌军若将矢石抛下,砸伤士兵,谈什么撞城墙!”
江塞羡忽然灵机一动把成伯赞拉到一处高地,高地能俯视溯凌城池:“你目测一下,这城墙有多高?”
“五丈有余。”
“那我们就造上五丈多高的楼车,高到能超过城墙。这样,士兵站在楼车上就可以窥视到城墙和城内的一切。”
伯赞继续安静地听,并思考着。
“待夜晚明月高悬之时,我们再将站满将士的楼车推到城边。让车上壮士各执戈矛弓箭,拼力和守城敌军战斗,并力争登上城墙,我和杨将军再带领援军部队蜂拥而来。”
伯赞感觉里应外合,应该有戏。
“先上城的勇士只要得手,就立即打开城门,大队人马一拥而进之时,就是破城之日。”
“好!”伯赞连连点头。
说干就干,快马加鞭,成伯赞在密林中制造楼车,七天内制造楼车十余辆,个个高如城墙。
这天,伯赞正在安装楼车,这时一个小士兵来报:“传杨将军的话,溯凌关内,扎封小儿因怒刚斩杀一老兵。”
江塞羡听后更加信心满满,找来一些士兵伪装成樵夫在溯凌关内散布消息。
“你知道吗,那黄毛小儿扎封无故砍杀了一个老兵。”
“他娘的,有这种事情。”
“听说大王不让出兵,将军这是找手下的人泄愤呢。”
“王八犊子,草菅人命。我呸!”
“敌军那边现在重金收粮,你看这是我刚拿两百斗米换的十两银子。”
眼红“这么多,在哪换。”
“出了城,往东走。”樵夫拿的钱是假的,他没想到真有人上钩,于是只好胡诌了一个地方。但他的话早已被一些投机取巧的小人听了去。
“大家都去换,不做那工具,便宜了那懦弱之徒!”
扎封将军在关内将军府邸召集了许多谋士良将,这些分管各路兵马的将军齐聚一堂。
“反了,反了。诸位要是我们的粮食被那敌军征收了去,他们就有理由和我们搞拉锯战。”
“到时候反而是我们弹尽粮绝。扎将军你说怎么办?”果然有人起身附和。
“军师让我们守城,这是穷途末路!”扎封继续说道。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我们必须出战!”没有头脑的将士越来越多,被愤怒点燃的一瞬间他们此时此刻只希望自己能够奋勇杀敌。
“姜闻候听令!”
“莫将在。”
“今夜你率三路大军在前方进攻,直捣他主营。”
“尚克候、崇武候。”
“莫将听令!”
“你们各率两路大军东西左右包抄。其余人等均随我后路进攻!”
于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几路人马杀向了成列的新野营,杨将军奋力拼杀,但智师父却在此
时指挥大军撤退。
“哈哈,这南燕泰不过如此,弱笄之兵。”姜闻候在马上杀得痛快,带领士兵继续往前策马,“冲!”
杨将军狡猾一笑,“给我扔。”
士兵纷纷丢盔弃甲。
姜闻候:“兵微将寡,哪用得着三面围抄,哈哈。给我抢!我们马上就能凯旋而归!”
士兵纷纷涌上前哄抢。
杨将军奔跑在前,把敌军引入一片森林,森林机关密布,埋伏在暗处的士兵将绳子一拉, 敌军的战马纷纷被绊倒,落入陷阱中。
“不好!有埋伏!撤军。”姜闻候大叫,说着便要调转马头。
扎封此刻还在森林外十公里的地方决斗部分兵力。
路上夜色正浓,前方又有士兵杀出,后方已经围追堵截,姜闻候知道这次自己必死无疑,困兽犹斗之间点燃了士兵的旌旗,又命士兵找来许多柴草,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待扎封赶到,发现森林的火焰,赤色的火焰烧红了溯凌的天空。时西南风正利,顷刻之间,烈焰横飞,火老鸦飞舞空中,几如万点流星往来不定,姜闻候手下浑身是血的扯下自身的衣服,咬破手指,射向远处的树木。
扎封看到森林里飞出一箭头并射中树木枝干,取下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走”字。
西北风乍起,森林的火焰像旋风一样,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恶毒的火舌燃烧着一切,喷溅着巨大的毒汁,发出噼噼啪啪的怒吼,企图把所有有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下。
扎封的马不愿前往,只能勒马熊熊火焰前。
杨将军这时竟然从天而降,剑戟杀出:“挨你爷爷的一刀。”
姜闻候这时全身着火,俨然一个火团,朝杨将军杀来,用长戟抵御,试图挥斩杨将军于马下,拼死反抗之余,杨将军的战服竟被划开一道口子:“扎将军快走!将军快走,我来断后。”
扎封痛哭:“姜闻候!”这次他没有这么轻松接受了,更无法道谢,这是深爱他的外舅,除了母亲最疼爱他的人。
“封儿!快走!”
姜闻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被身后蔓延的火焰吞灭,应声倒地。
扎封心内悲恸,如万箭攒心,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他万分不舍地离开,调转马头。
看了一眼鲜血直流的手臂,杨将军继续追逐,但手臂的疼痛感袭来,皱眉咬牙,抿嘴撕下衣服进行包扎,这时扎封已经甩掉了杨将军。
扎封疯狂疾驰回溯凌关,回到城池已经深夜,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但他却傻眼了,五尺高的车台上,十多辆高如城墙的战车停在城墙下,车上站着许多士兵,个个手执弓箭和长矛大刀,喊杀声如雷怒吼正往城里袭击。
他才意识到溯凌有三片林区,为什么江塞羡他们偏偏要用北区的这片引诱我军,因为东区和西区的粗壮树木已被砍伐殆尽,不好埋伏。
车台上的弓弩手正在无所畏惧地射击,像雨点一样发射出去,城关内的士兵不断用机器投石,这时元帅还在睡觉,听见城墙喊声大起,警觉地睁开眼睛,跳起,他慌忙爬起,赶上城头一看。于是穿上战甲亲自指挥,张弓射箭,命令将士发射新研制的各种火器——爆炸性的火炮狠狠打击对方的矢箭,火榴弹如蝗从城墙上飞出,射向楼车的军队。
伯赞看了不禁赞叹,敌国的技术实在超前!
他亲自督战,企图凿城而入,顽强的士兵们头上顶着挡箭牌,冒着箭石火器,带着攻城器械,有许多士兵已跃上城头,抡刀砍杀。守城士兵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扎广勤知道士兵虽然个个奋勇,但是城中炮石火器毕竟有限,又不可能指望东莞派兵来援。在这种形势下,扎广勤认为利于只有速战速胜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命令炮手们对准敌军密集的地方,开炮轰击。只见炮声响处,烟火腾空而起,伯赞部队死伤惨重,血肉横飞,士兵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又一片片从后站起来,谁也不敢退让。这时候天色渐渐变亮,在硝烟弥漫中,杨将军从后直追而来, 马匹冲上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而降。虽鲜血浸染了战袍,仍然浴血奋战,剑戟直劈扎广勤,还好扎广勤躲得快,看着满目疮痍的溯凌关, 横尸遍野,他想起了这个地方是他的祖先起兵起家之地,是他儿时最喜欢来玩的地方,他曾信誓旦旦地指着这个模范城池,承诺带领全东山岐走向大盛大富,失去这个城关自己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悲乎哀哉,长叹一声:“天杀我也!”随后自刎而亡。
“开城门。”
城门被缓缓开启,伯赞跨着玉狮带领士兵一拥而入,江塞羡则准备直捣元帅府。
敌军大举入城,城内百姓纷纷举手投降,大小官员跑的跑,投的投,乱成一团。
不一会儿,城关城楼上插满了成列营寨的军旗。
伯赞进城后,见到扎广勤的尸体,不仅有些遗憾。
伯赞说:“可惜一国骁将,就这样去了。”
这时,手下一些士兵上前要乱刀将扎广勤剁成肉泥。
伯赞连忙阻挡;“不可!扎广勤虽死,毕竟还是一国之侯,应按君侯之礼埋葬。切不要得胜后死不饶人,他手下还有老百姓和官吏兵将,这都需要我们安抚。”
尚克候、崇武候等诸侯在一旁听到伯赞的话,备受感动,如此大义凛然之士,我辈当敬之。
伯赞立刻下马将将士搀扶而起。“我们愿当南燕泰的臣民,永不反抗。”
成列帝和费公公稍后赶到,看见江塞羡正受到全城池许多百姓的拜见。
费公公以为成列帝就是多疑的,相信在自己的挑拨下,会心生对江塞羡独自受拜的不满,于是大胆妄言:“二皇子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成列帝一言不发,但眼神里写满了默许与赞叹,智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的好儿子,皇后嫡出的就是像朕。
“二皇子足智多谋,有如我当年!年轻人嘛,建功心切,可以理解。”
费公公自知触了霉头,不再多言,心里暗暗盘算,比狡猾,我才是那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我就不信你没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是,老奴掌嘴,都是万岁爷您雄韬才略才有我们今天攻城略地!”该认错,认错之余还是得舔一下您这老不死的东西!
好心当驴肝肺,功劳都给你儿子抢了去?你让底下的人以为你就是个吉祥物,没有实权,年轻人好大喜功还有理由了?要不是他二皇子的身份,我早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这边扎桓在元帅府见此情景知道溯凌是保不住了,哎,忍不住长叹,如果不是这小子擅自带兵作战,折兵五万,否则凭借城池内的兵力,也足以和成列皇帝抗衡一番,扶不起的阿斗!
只见门外一个急匆匆的黑影,扎封急匆匆地冲进元帅府。
扎桓脸色一沉,掩面默泣:“元帅自尽了。”
扎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如刀绞,一夜之内同时失去两位至亲,他再也绷不住了,号天啕地, 五内俱崩,一口鲜血从口内喷出。婢女三翘在庭外帘帐后看到扎封如此撕心裂肺,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流,自幼跟随扎封,见扎封如此痛苦,心也跟着紧揪起来。
扎桓搀扶着扎封:“将军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