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传武惊惧万分,下意识地一把将手中抓着的头盖骨扔进海里!
其上的类似头发的黑色丝状物,跟随惯性,一齐被扯动,显出全貌。
那黑丝足有两三米长。
三人见得这般诡异景象,皆是脊背发凉。
“咱......,咱还是赶紧走吧!”
“管它是个啥玩意儿,离开这里再说也行啊!”
叶初在三人中胆子最小,见那东西离了木船,遂赶忙催促身边杨、陆两个麻溜跑路!
杨传武与陆芳殊虽绷着弦儿,嘴硬的互相不肯认怂。
但手上动作却很是诚实,一点都不墨迹,经得叶初提醒,迅速抓起身边桨和风帆绳,转瞬间,已然使出全力驱动木船开溜。
小木船驶离出事地点约莫半小时后,叶初突突跳地小心脏总算渐渐平复下来。
“诶!”
“你们说,什么人的头发,才有可能留那么长?!”
叶初逃离危险,牢骚劲儿就又上来了。
“你闭嘴吧!”
杨、陆哼哈二将,对那诡异物件仍是心有余悸,又烦叶初哪壶不开提哪壶,遂默契一同回怼!
............
转眼间,天色渐次暗下来。
今日,远方天际线被成团的白云堆得很是厚实,红日早早隐入云中,不复再现。
木船上,三个难兄难弟接续作业,互有替换,一连行驶三四个钟头。
粗略计算,想来他们距离婆罗洲的陆地已经仅余不到两日的海程了!
又至子夜时分。
杨传武白天海中遇袭,拼耗掉不少精力,遂提早休息,睡了好大一会儿。
直至后半夜,老杨转醒。
仍按老规矩,身子弱的叶初补觉。
而那伤病一日重上一日的陆芳殊,也终得以喘息。
观他的身体状况,如照这个程度恶化下去,两三日内再得不到有效医治,纵他身体素质再逆天,恐也是十死无生了!
眼下,小芳合眼假寐养精神,全身却疼痛的深入骨髓,时刻侵蚀着他的意志力。
不知又过去多久,海上腾起了薄雾。
今夜,月色朦胧,一轮毛月亮偏挂天空一隅,光线幽暗。
杨传武值夜后,原本风力还算不错的西南风也渐次消散。
小木船上,由牺牲兵勇衣物袍服拼接而成的风帆亦瘪下来,暂时失去了效用。
杨传武守夜,初始还算尽责,端坐船头。
但听得叶初鼾声大作,无风境况下,风帆又暂时无需操控。
遂其百无聊赖之际,困顿感觉袭来,一阵强似一阵。
缓缓地,他眼皮掐架,瞌睡了过去。
............
迷蒙中,杨传武猛然间忽地被船身晃动再次摇醒。
一个激灵,老杨腾得挺直腰板,困意顿消。
可经过刚那一晃,之后,木船又恢复了平稳,好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杨传武恍惚间正纳闷呢,其随意向四周海面扫去。
忽然,其若隐若现觉着海面似与先前有了些许不同。
他揉揉眼,不可置信,定睛再望。
逐渐地,海面上原本漆黑如墨的颜色,似在缓慢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很是细微。
但杨传武已觉察出不对劲儿!
为弄明情况,老杨振作精神,丝毫不敢再松懈。
其神情紧绷地警戒着,因不能确定是否自己多心,所以他一时也并未即刻叫醒船上的叶、陆二人。
一刻钟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般钟点时辰对于现下始终保持紧绷状态的杨传武而言,却分外难熬。
呼!
静谧无风的子夜深海,于海浪涌动的声响中,忽地冒出一声破水而出的异响。
杨传武神情亢奋,紧握刀柄的手心都渗出不少汗来。
忽听那突兀响动,杨传武猛地朝声源处望去!
一望之下,顿时哑然呆楞当场。
那是一片兀自从海底翻上来的蓝色荧光!
呈扁圆形状。
直映的海水一片光蓝亮堂。
就在老杨僵住愣神的功夫,呼呼!
呼呼!
三人栖身的木船四周,一连又是几个大的水花翻涌,椭圆形蓝色荧光于海面上越冒越多。
这些荧光,转瞬即逝,但其旁侧,又会有新的荧光翻上来。
一时间,木船周遭海面,星光斑斓,美轮美奂,宛如仙境!
陆芳殊在船板中小憩,本就处于浅眠状态。
眼下,他似也感觉到了不寻常。
遂其艰难撑坐起身,抬目四下张望。
此时,水中蓝色荧光的本体已逐渐展露的愈发明显,那是数量庞大的水母群群游效应!
细瞅下,无数拳头大小的晶莹水母,拖着飘若裙摆的丝状触手,闪烁着神秘的荧光。
它们的姿态仿如于海中翩翩起舞的仙衣,幽光般的视觉冲击,使人不可自拔地陷入那迷人的生命律动中!
“水......,水母?”
“这么多?”
“老杨,你下午遇上的是不是就这东西!”
陆芳殊满眼幽蓝,叹为观止,但其理性告诉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赶忙悄声问及杨传武,用意也是想通过对话,将杨传武从对美景的痴醉中拉回到现实,以防不测。
“啊......,啊?”
“哦!”
“什么跟什么呀!”
“这小玩意儿多好看呐!”
“这能有啥吓人的?”
“我今儿个下午,见到的就是跟你说的二十来米见方大海蜇!”
“诶?”
“不是!”
“我说小芳你怎么没完了是吧?!”
“咋就这么犟呢?”
“老子跟你说多大就是多大,明白不?!”
经得陆芳殊这么一打岔,杨传武从迷醉中成功抽离出来。
而小芳,却于此时突然一机灵,皱眉将食指探到口鼻前,朝杨传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杨传武不解,但其照做后,竖起耳朵,忽地也听到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那是种空谷幽兰般地空灵歌声!
由远及近,由弱增强!
说是仙音雅乐一点都不为过!
似乎此刻,这悠远的歌声正悄然靠近包围三人所处之木船。
最为后知后觉地叶初,于船尾似也被这美妙声音所召唤,迷离地坐将起身。
其睡眼惺忪,茫然四顾,眼神游离,好似梦游。
杨传武与陆芳殊听得船尾动静,抬眼望去,紧绷着弦儿,生怕这小子在这节骨眼惹出什么祸来。
遂老杨一桨头杵过去。
叶初身子一踉跄,总算恢复了部分神智。
陆芳殊看在眼里,本欲再度上前,将叶初彻底摇醒。
但其刚要动作,船体四周的水面上却再度出现新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