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是同样的时间，罗杰再次来到了这个地下展会。
今天，他的目的很明确：钓鱼。
白天，他专门去了城里的古玩市场，挑选了一些仿汉浮雕，并稍作加工处理。
虽然这些赝品的制作水平远不如他正常发挥的三分之一，但应付毕大师那双眼睛，已经足够了。
只要那家伙今天还敢露面，就绝对跑不掉。
进入展会后，罗杰和邹天师并没有立刻摆摊，而是先四处搜寻了一圈，想看看昨天那些警察是否也来了。
毕竟，为了钓到鱼，得避开“警戒线”。
如果毕大师看到警察，可能会直接拔腿跑。
然而，整个会场转了一圈，警察的影子没见到，反倒发现今天的摊主和顾客数量比昨天少了许多。
“希望毕大师还是会出现。”
罗杰选了一个靠近入口的位置，方便让对方一眼看到自己。
同时，他特意改变了造型，把中分换成了圆寸发型，还戴上了口罩，看上去颇有一种“刚出狱”的气质。
这个模样蹲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会不由得多看他两眼。
他相信，毕大师也不会例外。
刚把摊子摆好，邹天师抱着一块石板急匆匆地跑过来。
还隔着三四米远，他就迫不及待地喊道：“老弟，我打听到了点消息！”
罗杰接过他手中的石板，问道：“问到什么了？”
“我一个道友今天在那边摆摊，正好碰见了。我问他今天怎么人这么少，你猜怎么着？”
“难不成是昨天的事闹大了？”罗杰随口猜道。
“咦？你知道了？”邹天师一愣。
“我不知道啊，昨天真出事了？”
“对啊！”邹天师一拍大腿，“听说这个集会的创始人之一被抓了！他的车还被警察撞得卡在护栏上，老惨了。今天下午才拖走的。”
“还有更重要的，他好像是专门负责联络你们这些造假‘手艺人’的核心人物。”
“意思是……”罗杰眉头一挑，示意对方继续。
“没错，就是昨天笔记本的主人！”邹天师郑重点头，“我已经和我那道友确认过，对方的外貌特征完全对得上。”
“所以今天那些心虚的摊主全都不敢来了，现场留下的，基本都是清白的‘好人’。”
“原来如此！”罗杰点点头，心中暗想，看样子昨天交出去的笔记本还真派上了用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场地的摊主少了至少一半。
还有“底线”的造假者，看起来大概只剩二三十家。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这个圈子的精英，还是全员家底，罗杰不得而知。
如果是后者，那也难怪这几个省的古玩市场会乱成一锅粥——人手这么稀缺，恐怕也就够养活一个省城的古玩圈子了。
剩下的摊位，基本摆的都是骗钱的假货，而不是仿古工艺品。
“话说，今天那位毕大师会不会还来啊？”罗杰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
“别担心，他不来，咱们也可以逛逛看热闹嘛。”
邹天师一屁股坐到罗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钓鱼本来就是附带项目，咱们不亏。”
“说得对。”
罗杰看着邹天师一大一小的眼睛，不由得笑了出来。昨天还好好的，没想到一天功夫，他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但邹天师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还调侃说自己和罗杰不一样，反正又不靠脸吃饭。
……
这会儿，展会生意冷清，摊位也没什么人光顾。
罗杰索性让老道士随便逛去，而自己则坐在摊位后面玩起了手机。
正打完一局农药，突然一个身影蹲到他面前。
“老板，别玩手机了，生意上门了。”
罗杰抬起头，熟悉的假发，熟悉的毕大师。
果然，这家伙没买到浮雕，还是不肯死心。
毕竟，黎家的单子可是上千万的大买卖，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大哥，想买点啥？”罗杰故意压低嗓音，装作神秘地问道。
“你这儿能接定制吗？”
毕大师开口之前，已经在摊位前仔细看了半天，手里拿着一张图片，对比着摊上的浮雕。
虽然这些成品只是勉强过得去，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多挑，毕竟还要预留时间雕刻。
“定制什么类型的？”罗杰假装不明白，抬眼问道。
“等等，我给你看照片。”毕大师低头翻出手机，“喏，就是这个。仔细瞧瞧，水平得和这个一样，差了可不行。”
“这是……”
罗杰接过手机，装模作样地放大照片，又揉了揉眼睛，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大哥，你这张图里的东西，是不是某个姓罗的工匠做的？”
“？？？”
毕大师愣了一下，“老板你眼力不错啊，难道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罗杰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家伙是我师兄，跟我父亲学了十年手艺。
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看待，结果我父亲一去世，他就翻脸不认人，连我们家的客源都撬走了。”
“要不是他，我用得着沦落到这里摆摊吗？”
“竟有这种事！敢问老板贵姓？”
“令狐。”罗杰咬牙答道。
“令狐老板，你的遭遇我非常同情。刚好，这姓罗的家伙也是我的对手。你要是愿意帮忙，事成之后，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真的？”罗杰装出激动的模样问道。
“当然是真的。”毕大师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这照片是怎么来的？”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说罗杰成天靠勾搭黎紫这种富家女混饭吃，而他，则是为了公道，必须踩罗杰一脚。
罗杰听得满脸敬佩，学着昨天那位队长的模样，紧紧握住毕大师的手，狠狠摇了几下：“大哥，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帮忙！”
“这张照片里的汉代武士浮雕，能仿吗？要达到这水平，才行。”
“当然没问题。”
“那一个月内，帮我仿五件，能行吧？我拿去压他一头，帮你出口气！”
“没问题！”罗杰郑重地点头，“我可以免费帮你做，但有个条件——你打脸我师兄的时候，我得亲自给你送货，顺便现场观战。”
“行啊！这点要求没问题！”毕大师满口答应，留下了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