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收了回去。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车内又陷入了安静。
陈沫沫低头，在翻着手机，但那短视频讲了些什么，她其实没注意看。
刚才林晓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就在明确，他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以后不可能会发展成为情侣的关系了？
可她才不要当什么兄妹呢，如果做不成情侣，那干脆一刀两断。
自己以后，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陈沫沫暗暗下了决心，抓着裙子的手紧了紧。
突然，面前多了一颗糖果。
陈沫沫一愣，转头看向林晓。
林晓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递过一个糖果，目视前方，道：“吃颗糖果，甜味会让人开心些。”
陈沫沫看着眼前的糖果，并没有接过来，眼里五味杂陈。
“我不喜欢吃糖果。”
林晓拿着糖果的手顿了顿，轻笑道：“没关系，那你想吃的时候再找我拿。”
陈沫沫没有回答，转过头看着窗外，因为车里开了灯，外面是黑的，窗户上反射了她的模样，以及身后开车的林晓。
陈沫沫看着他，即使透过车窗看不真切。
许久，陈沫沫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晓：“稍后就到了。”
陈沫沫不再说话。
车子开出了大学城，越来越偏远，外面的路灯也渐渐变得稀疏。
“到了。”林晓停下车子，却并没有熄火。
“下车吧。”
陈沫沫疑惑地看着外面，黑黑的一片，不过她还是下了车。
林晓站在车前等着她，车灯照在他身上，覆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这是哪里？”陈沫沫问。
林晓看着她，朝她伸出手，“前面路车子进不去，需要走一小段路，我牵着你吧，天黑，小心绊倒。”
陈沫沫摇头，“不用，你带路吧。”
林晓伸出的手一顿，笑笑，收了回来，“好，走吧。”
林晓走在前面，车灯照得很远，前面的路还算能看得清。
陈沫沫其实有点害怕，毕竟这里这么黑，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一些鸟虫的叫声。
“还要走多远啊？”陈沫沫有些不开心。
穿着好看的衣服，竟然跟他来荒山野岭。
“到了。”
林晓说着，往旁边一站，走在后面的陈沫沫抬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
“嗯，玉门市的全貌，夜晚更美。”林晓站在她旁边，“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俯瞰玉门市，心情会好些。”
陈沫沫看着远处如群星闪耀的玉门市夜景，从未有过的感觉，心中的郁闷确实消散了不少。
抬头一看，陈沫沫开心地指着夜空道：“好多星星啊！”
林晓也抬头看去，眸色闪动。
之前来了很多次，却没有今晚的夜色之美，天色的星星仿佛今晚都出来聚会，闪着愉悦的光芒。
一股山风吹来，陈沫沫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披着吧，别感冒了。”
他的外套，带着他本人的气息，一股清新的烟味夹杂着另一股道不明是什么味道的气息，感觉是他本人自带的体味。
不难闻，甚至让陈沫沫有些上瘾。
“谢谢。”陈沫沫拢了拢外套，语气比刚才好了些。
林晓低头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她情绪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两人沉默着看着远方的夜景，谁都没有说话，好像彼此心照不宣，不愿意打破这安静的美好的局面。
“沫沫。”许久，林晓打破了沉默。
陈沫沫抓着包包的手紧了紧，抿抿唇，脸色有些难看。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吧。
只要他说出摊牌的话，那自己一定会……不再理会他了。
“嗯？”暗暗深呼吸，陈沫沫抬起头看向他，等着他说出决绝的话。
林晓眼神复杂看着她，说出了刚才一直想要说的话。
“沫沫，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陈沫沫一愣。
林晓接着道：“上次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情绪，说了那么重的话，向你道歉。”
“还有，谢谢你的生日祝福。”
说出口，林晓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有一丝丝的紧张。
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好像是担心她还在生气，不肯原谅自己。
林晓办事能力很强，却是个感情迟钝甚至是感情缺失的人。
从跟了傅芷年后，似乎只有傅芷年才能牵动他的感情，曾经在国外的帮派中，看到傅芷年被绑，一人独闯对手老巢，差点灭了一整个帮派。
只是谈对象这方面，他却丝毫没有考虑过。
如今却也被眼前的小姑娘，似乎牵动了些情绪，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陈沫沫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很是意外。
“你是在跟我道歉吗？”陈沫沫问。
林晓点头，“嗯。”
“然后呢？”陈沫沫不知道为何，觉得喉咙干涩，鼻子有点酸，有种想哭的冲动，“然后呢？以后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吗？”
“如果还是跟上次一样拒绝我，那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陈沫沫转过头去不再看着他，泪水模糊视线，远处玉门市的夜景似乎在颤动。
“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你放心好了。”
泪水在眼眶打转，但陈沫沫还很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旁边的人似乎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陈沫沫看他不说话，似乎明了。
咬着下唇，转身，“走吧，回去。”
转身背对着他的瞬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林晓看着往前走的背影，眉头微蹙，心里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溜走，想要抓，但是抓不住。
他慌了，快步上前，抓住陈沫沫的手臂。
“沫沫，我，我……”
陈沫沫停下脚步，没让自己哭出声。
她微微仰头，收起泪水，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去，抬起头，微笑看着他。
“你不用自责，我又不是人民币，让谁都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也很正常。”
“不过我陈沫沫生来高傲，争取不到的东西，我不会纠缠的。”
“就这样吧，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说到最后，陈沫沫还是没忍住，眼泪无声掉了下来。
她想要抽出手来擦拭眼泪，但是林晓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无法挣开。
林晓深邃的鹰眸，淡淡的灯光下，看不真切。
可没想到，他却突然低下了头，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