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行不见了。
清瑶醒来后浑身无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身体软的像面条,还渴的厉害。
她浑身都出了汗,换衣服时,瞧见面前,脸色立刻粉红,明明没有碰……
当她看见手腕上的白玉珠,指腹轻轻碰了碰,一阵柔光将她萦绕,莫名的,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好像轻了一些。
这是山神大人的。
清瑶蹙眉,她只记得雾行把她甩到了溪水里,后面她的意识就逐渐迷糊。
只盯着他的嘴巴,想亲,想抱他,想摸他。
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只想做些(不能过审)的事情。
再然后呢……山神大人出来了吗?
清瑶喝了好几杯水,看向窗外的圆月,更红了,令她看着就心慌,身体也变得奇怪。
她连忙移开目光,摸着白玉珠,眼眸不安。
雾行的状态不对,这个红色月亮一定让他发生了什么异常。
如果山神大人出来了,却也不见她,是不是就说明这个血月对他也有影响。
连神灵一般的山神大人也会有弱点,或者受伤吗?
这个想法令清瑶的小脸立刻沉肃,她看向桌子上的一半糕点,摆放的整整齐齐。
露禽能吃掉多少呢,其实她是给山神大人留的。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切换,或者怎么商量出来的时间,但清瑶想给山神大人尝一尝她的手艺。
想听他的夸赞,看他含笑的凤眸。
如果这次血月对山神大人不好,她一定会努力贡献自己的力量。
清瑶眸色坚定,收拾好自己去找露禽。
林中的一切都晕红暧昧,清瑶把兔子抱进来心里直发怵,带着它往次殿跑。
把门推开,“露禽?”
她喊了一声,将兔子放下,看见瘫在地上的露禽,松了口气。
“露禽,醒醒!“清瑶抱起露禽晃个不停,露禽猛的睁开鸟眼,深吸一口气:“要吐了!”
清瑶连忙把它放在桌子上,黛眉紧蹙:“山神大人不见了,带我去找他。”
露禽困得厉害,它闻着空气中的甜味,有些无精打采:“红色的月亮,是山神大人的发情期到了。”
“发情期?”清瑶一愣。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山神大人的书里说过,但长生殿从未出现过血月。”露禽思考着。
“因为山神大人就没有这个……这个烦恼,他忙着修炼!”
清瑶点头:“所以对山神大人会有坏处吗?他会受伤吗?”
露禽有些不自在的扇了扇翅膀,“我才三百岁……我怎么知道嘛,干嘛说这些……”
清瑶的脸色依旧严肃,它这才认真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如果山神大人不在,就是不想让你找到。”
“清瑶,我们乖乖待在殿内等山神大人就行了。”
“是吗?”清瑶琥珀色的眸子滑过犹豫,“那本书在哪?给我看看!”
露禽飞起来,“哎呦别揪我的羽毛,我带你去找!”
?
清瑶翻开书,看着里面的字,寥寥几笔,将血月一笔带过。
但她的目光锁定在一行字上。
蛇性本淫血月之时,身陷情欲,若强行压制,蚀骨之痛。
清瑶抿紧唇,安静的合上书。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山神大人不见了。
可最后一句她也看懂了。
痛,她能想象蚀骨之痛有多难受,因为有山神大人,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热症发作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药,山神大人将她照顾的很好。
露禽见她发呆,不动声色的飞出去,空气里的甜腻令它昏昏欲睡。
——
清瑶躺在榻上,回忆着从琉璃宫到现在的每一幕,想着山神大人温柔的凤眸,雾行的无限宠溺。
她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
殿内的香炉早就燃尽了,空气甜的发腻,让她头脑昏沉,清瑶抬起手腕,看着这串白玉珠。
今日没有山神大人,她的热症来的又快又急,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灼烧,扯碎,再重拼,再扯碎。
非人的痛感,令她蜷缩在一起,清瑶发现自己不能像以前靠意志挨过去了,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出,几乎是窒息的晕死过去,又痛的醒来。
虚汗滚滚,明明身体烫的厉害,骨头却像湿透了,很冰很冰。
手腕上的白玉珠发出柔光,急切的包裹住她,对她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清瑶彻底晕了过去,等她醒来,身上裹着厚毯,身体却冷的发颤。
她撑起身子去拿新的衣裳。
没有山神大人,这才是她该承受的痛,那山神大人呢,没有她,现在有多疼。
他做了她无数次药,而她,一次都做不了吗。
清瑶将黑发编好。
在最后能活的日子里,她想按自己的心去做任何事情。
帮山神大人,她可以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哪怕是她的,一切。
摸了下自己的唇,清瑶觉得颜色一定很惨白,上了些口脂,她推开次殿的门。
“露禽,带我去找山神大人。”
露禽被她吓了一跳,看着她认真的目光,良久点了点脑袋,推了推小花:“我能闻到山神大人一丝气息,但是只有小花……能送你上去。”
?
清瑶许久没有来过九天寒洞了。
露禽和小花离开,她站在洞外。
许是这里高,甜腻气息减弱了一点,只剩天边血红的月亮,邪气萦绕,带着玩弄与高高在上,睥睨着所有生灵。
清瑶收回视线,踏入洞内。
视线内很暗,只有滴下来的冰珠,发出很轻的飞溅声,让清瑶心脏噗通乱跳。
“山神大人。”她轻声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越往里,她闻见的味道越奇怪,混着酒味,不太好闻。
她慌乱的扫视四周,耳朵竖的高高的,有簌簌声,像是什么在滑动的声音响起,又乍然消失。
紧接着是撞击冰墙的动静,清瑶咽了口唾液,呼吸停滞。
她的眸子一呆,视线定格在两根冰链与冷白的手臂上。
被锁住的手腕在挣扎,带动链子撞击墙壁,一声,一声,清脆又令人耳廓发麻。
银色的长发全部垂在冰上,一条巨大的冰蓝蛇尾蹭着冰地,鳞片上有血。
男人系着白色的缎带,看不见眼,只露出汗珠滚滚的额头与紧绷的下颚。
他喉间溢出痛苦的低吟,焦躁不安,唇角流出鲜血。
清瑶愣在原地,她唤他,观南没有任何回应。
他屏蔽了五感。
可尾巴却准确无误的圈住了清瑶的脚腕,又向上缠绕她的腰肢,将她迅速带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