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婆你什么意思?”吴欣悦涨红了脸,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污秽】的攻击。。。和徐云天有什么关系?”
鸠婆站起身,走近吴欣悦,她的眼神异常严肃:“事情可能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徐云天在安哥拉遇到了什么问题,导致他无法通过所谓正常的渠道去解决,之后他又向什么。。。东西许下了自己的愿望,愿望看来是达成了,但代价显然并不低。”
“你在暗示,【污秽】是云天招来的?!”
吴欣悦失态地朝鸠婆大吼道,她抓着酒瓶的手在不断颤抖。
虽然刚刚才遭受到来自徐云天的沉重打击,但吴欣悦却还在下意识地维护他。
鸠婆坦然地看向吴欣悦,微微点了点头。
吴欣悦生气极了,但她放下酒瓶,这让嘴上在劝心里在吃瓜的店员也松了口气。
她一拐一拐地走到鸠婆面前,“有什么证据?”
盼盼和赵雪儿此时也起身护到了鸠婆身旁,生怕吴欣悦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老身的直觉。”
吴欣悦正要反驳,桌上自己的破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徐云天发来的视频通话。
吴欣悦想要上前挂断,赵雪儿却抢先一步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徐云天,赶紧的,你马上给吴欣悦解释清楚!”赵雪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你是。。。?算了,欣悦,我知道你在听,刚刚我说的那个汪凤凤,已经死了。”
死了?
除了手机屏幕对面的徐云天,四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
意识到徐云天接下来要说的话很可能至关重要,盼盼当机立断,立刻从赵雪儿手里拿过手机,四人围坐到烧烤店一个角落里的桌子旁。
店员们感觉这伙人来者不善,但四人都是女性,而且也点了菜付了钱,没有什么理由把她们赶走,加上此刻不断有客人进来吃饭,就又忙着招待新客人去了。
角落里的网络不是很好,不过徐云天还是断断续续地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可笑的是,最开始他许愿并非像那些求神拜佛的俗人一样,想健健康康或是当官发财,又或是金榜题名。
仅仅为了找回家里的猫就牺牲了自己十年寿命。
不仅如此,徐云天怀疑,许愿不仅会以许愿者自身付出代价,还会牵连他或她高度关注的人。
于是汪凤凤成为了牺牲品,在野外摘芒果时遭到一群猫鼬袭击,意外致残。
徐云天为此心怀愧疚。
接着,他浮夸又愚蠢地甚至开始试探起那未知的可怕存在,许愿考过二建,却又不付出任何牺牲。
之后坏事就一桩接一桩的接连发生:三个烂仔的追杀,盼盼正好出现保护了他,烂仔被【赐死】,然后被转变成了行尸,它们在盼盼下夜班时又袭击了盼盼。
盼盼虽侥幸胜利但身负重伤致残。
远在安哥拉的徐云天并不知道,自己甚至在国内也造成了一系列的悲剧和混乱。
他可怜汪凤凤,在一个暴风雨之夜,一开始仅仅是为了安慰与老公发生不和的汪凤凤,结果却越过了应有的界限。
也在汪凤凤手中留下了致命的把柄。
汪凤凤开始时不时威胁和敲打徐云天,仅为满足自己的欲望,她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终于有一天,徐云天忍无可忍,许愿要汪凤凤死。
汪凤凤死了,不止是她,许愿的可怕结果辐射到了汪后勤身上,两人横死在安哥拉这个陌生的国家。
徐云天早料到会付出代价,他自愿付出自己的左脚小拇趾,以此换取汪凤凤的命。
他认为,汪凤凤的命只值这个价。
但【神】不这么看,又或许是它想要报复徐云天之前试探他的愚行。
【神】确实收走了他的左脚小拇趾。
只是同时还夺走了他的其余几根脚趾,只给他留下了损毁严重的大脚趾和中趾。
徐云天的左腿和下体遭到了严重的烫伤,近段时间以来对他来说简直如同生活在活地狱中。
好在,他活了下来。
不然这一切,都可能会成为难解之谜。
听完了徐云天的自述,众人沉默了好一阵。
“欣悦,真对不起,我。。”
吴欣悦低着头,没有回应徐云天的话。
赵雪儿怒不可遏,她拿起手机,“你该先对我姐姐我说对不起!你这胆小鬼,懦夫!”
盼盼面上平静,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一切都有了解释,自己所受的伤,所经历的恐惧,原来都与高中老同学的一厢情愿有关。
虽然很离奇,但今天在南相巷,还有去年在南明河边,发生的事都早已远远超出了日常的范畴。
徐云天高中时也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男生,没想到他未来竟会有这样的奇遇。
盼盼现在甚至不是在懊恼徐云天许愿造成的一切混乱和苦难,她更想亲眼看看,那能实现愿望的小黑石究竟长什么样子。
只是一块石头,只是一个简单的愿望,就能产生这样严重的蝴蝶效应。
盼盼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徐云天,你真是个混蛋!”赵雪儿愤怒地对着手机屏幕大吼,她的声音引来了周围顾客的侧目。
也把盼盼从冥思中拉了回来。
想不到那个叫徐云天的小子这么有艳福,居然三个年轻女孩围着他见视频,还有人为他争风吃醋。
实名羡慕了,慕了慕了。
没想到吃烧烤不算还能顺便看好戏。
吃瓜顾客们如是想。
盼盼按住了赵雪儿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
她看向吴欣悦,轻声问道:“欣悦,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吴欣悦的脸色依旧苍白,她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她摇了摇头,声音微弱而颤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吴欣悦手机里的徐云天还想说什么,但是手机可怜的电量再也无力支撑,彻底黑屏下来,让徐云天的絮絮叨叨戛然而止。
这样也好。
角落中的四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吴欣悦却开始轻声抽泣起来。
即使今天在面对那狗头“气球”时,她也没有现在这么无力和绝望。
鸠婆轻轻地叹了口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我们得打算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显然始作俑者就是你男友。”
吴欣悦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有没有可能,云天是被胁迫的?”
鸠婆认真地看着吴欣悦哭红的双眼,“他肯定是当时受到了某种诱惑,【污秽】就是这样,总在人心防最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但毕竟,决定是他自己下的,愿望也是他自己许的。”鸠婆顿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
盼盼和赵雪儿各怀心事,但她们都知道鸠婆说的是事实。
徐云天的行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而且,这些后果不仅仅影响到了他自己,还波及到了其他人,包括盼盼和吴欣悦。
还有已经死去的汪凤凤和汪后勤、赵志勇。
更有很多遭到无妄之灾的无辜者,比如南相巷的钉子户们。
吴欣悦抹了把眼泪,又抽了一张纸胡乱擦了把脸,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想。。我想跟之前一样,去见他,去安哥拉见他,帮帮他。”
“即使在他自己说出已经背叛过你之后?吴欣悦你?!你还?”
赵雪儿听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吴欣悦也太没出息了。
刚才还顿顿顿地连喝几口啤酒撒气,现在却一副闹了别扭的小娇妻样,嘴上虽不快,心里还向着男友。
“是的,我本来申请去安哥拉工作就是为了见他,天天和他在一起,”吴欣悦思索片刻继续说道,“现在他既然已经坦白,我更想当面让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赵雪儿还想说点什么让吴欣悦清醒些,不要这么恋爱脑,盼盼捏了捏她的手腕,示意她别再说了。
鸠婆本着不浪费的精神继续悠悠地吃着烤串,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们,这三个女孩眼下或许还有分歧和冲突,但她们正在成为一股力量,足以面对即将要来的灾难。
嗯,甚至已经有了点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吴欣悦在盼盼和赵雪儿的安慰下逐渐平复下了情绪,在四人各怀心事地吃完这顿晚餐后,时间已不早了。
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冷雨。
贵阳下雨,如过冬。
吴欣悦坚持要今晚要回自己出租屋住,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盼盼同意了,并让她到家手机充上电后报个平安,约定明天晚些时候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她跟赵雪儿将鸠婆送回她的住处后,也打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赵雪儿还是一如既往地粘着盼盼,即使今天她也受到了不少惊吓。
还好,结果好就是一切都好。
两人简单洗漱后,相拥入眠。
窗外,风雨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