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一声轻呼从门外传来。
萧云笙身形一顿,回眸二皇子正站在那,莹莹笑着,阿靖刚好被挡在人后,跳着挤眉弄眼,探出胀的通红的脸提醒。
“萧将军一回来就到我这,是牵挂着我,还是听说了昨夜的事?”
斜着重新扫过那床铺,萧云笙敛目:“她人呢?”
“谁?那几个伙头还是,小哑巴?哦不,不,应该叫一声江月姑娘才对。昨日我审了她,那姑娘宁愿死都不肯说和你的关系。”
二皇子啧啧笑了两声。
转身坐在了床榻上好似搂住人的腰那般,用手轻轻揽住了被子:“让她留在我身边伺候,也不肯,可惜啊……”
“她,人呢?”
听到江月被审,萧云笙脸色彻底沉下来,又上前一步。
高挺的身影压下来极具压迫,让原本站在门口看戏的太监心都不由提在了嗓子,时刻准备带侍卫冲进去进去救驾。
“她混入军中,勾引军中伙头意图不明,昨夜还冲撞了我,我准备今日带她回京,秋后流放三千里。”
“勾引?”
其他几条罪行萧云笙倒没什么反应,唯独听见勾引这条拧眉。
阿靖擦着额头的汗,低声提醒:“将军,我审了那几人一夜,他们都一口咬定,是,是,是江月勾引……”
二皇子笑而不语。
萧云笙抚垂下眼帘,“我要先见见那几个当事人。”
“将军!”
阿靖惊呼的再次跳起。
话音还未落下,萧云笙已经转身出了帐子。
几人前前后后跟着,就见萧云笙已经将那几个伙头提了出来,拉到了帐子外跪成了一排。
天色已经大亮,军中士卒早就起床训练,见状知道有事发生都围了过来。
“将军,是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我们沐浴的地方本就可疑,我们只是担心她遇到了危险上前查看,没想到那妖女故意倒进了我们的怀里,当场给了武大一刀见二皇子里来了,丢下刀就叫救命,我们实在冤枉啊。”
“说不定,说不定那个妖女就是细作,害死了我们,想要取而代之好在咱们餐食里下毒!若没有接应,她是如何藏在咱们军中的!我们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到,反而有一个兄弟死在了她的手里,实在可恶!”
几个人叫着萧云笙就连连喊冤,指着昨夜被丧命的络腮胡子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江月的头上。
“这人,当真是那女子杀得?”掀开白布仔细看了看那络腮胡子的刀口,萧云笙擦着手指转身居高临下凝视跪着的几人,浑身带着看不透的寒霜,头顶刚出的日光都沁润不透一分,让他影子高大却也更加沉岳如山,让人透不过气。
“说实话。若有一句假话,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我们,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被他的威压吓的喉咙哽了又哽,才磕磕巴巴咬牙坚持,目光不由自主游离到另一处去求救。
“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多证人都说了一样的话,你还怀疑什么?莫不是那女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故意提高了嗓音,人群里已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认同了他这番说辞。
萧云笙从身后抽出随身的佩刀,刀出鞘时,没由来的在场的人都觉得浑身一寒,那刀在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铮铮作响月白的里袍无声而动整个人好似要踏云而去,身姿宛如蛟龙挽一招落下,一旁的垫东西的石头无声龟裂。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连地上几个喊冤枉的人都哽了哽喉咙,下意识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身首分离。
大部分人只知道萧云笙那杆为威名赫赫的枪,却不知他还有一把贴身的佩刀。
那佩刀是他从第一次上战场一路带下来的,是曾经死守城门,和几千名士卒歃血为盟立过誓言的。
在这把刀前立下的誓言说过的话,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做到。
有知道他脾气的,此时已经生了些退却的心思,刚张开口,突然见到一旁二皇子那醒目的身影,顿时低下头默不作声。
萧云笙冷笑了一声,扫了眼第一个带头喊冤的伙头,叫他后背一凉。
但这威慑力只有一瞬。
一个将军一个皇子孰轻孰重他们还是知道的。
缩了缩脖子,又开始大吵大闹起来:“她害死了我们一个兄弟,将军不说替我们讨回公道,倒像似要替那个妖女做主似的。
我们可日日记得参军那日,将军告诉我们从此以后大家都是荣辱共担,生死共存的亲兄弟。如今我们就要驻守那寒苦之地,可将军倒不信我们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了,难道当初对着刀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们的!”
话音落下,又是一片唏嘘。
萧云笙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低头抚摸着刀背上因为年岁留下的齿痕,眼底闪过一丝怅然,似追忆,似无奈,似失望,还有更多看不清的复杂。
过了许久,好似被压的无可奈何泄了气,淡淡点头:“我方才同二皇子说过了,若查清了,该流放流放。”
二皇子微微勾起唇角:“就不再仔细问问了?”
萧云笙指腹轻轻敲了敲那刀背,眉头松了下来:“既然都说的这么仔细了,我想应当不用了。”
“将军!您怎么能!”
阿靖震惊的瞪大了眼,想要上前劝什么,可这种情况说出江月的身份只怕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又不肯相信萧云笙就这么信了这些人的鬼话。
见他松了话,那伙头已然当赢了一半,原本还谦卑跪在地上的姿态也放松下来,只等或者有人上前替他解开绳索。
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声轻泣,众人顿时让开路,露出站在队伍后面的江月。
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一丝血气,站在那若不是胸口起伏和眼底翻涌的泪,几乎看不出一丝生机,可即使这样她也漂亮的让人眼前一亮。
比起地上几个人的狼狈她的一身干净的女装,顿时引得军中其他人的不满。
“你有什么要说的,将军在这,他会替你做主的。”
阿靖顿时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把人拉到萧云笙的面前,可刚要扯她的衣角却被她的手吓了一跳:“你的伤还没治?”
众人这看到不仅还是那样垂着受伤的手,还用布条捆着,唯有昨夜那满身是血的模样被洗干净了。
二皇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心腹带她上前来。
“你也听见了,若你说不清,我只能将你流放。若你军中有相熟的人,也可以让他给你作证啊。”
挪动了一下脚步,江月僵硬的身子还没缓过来。
对上萧云笙投来的目光,眼眸微微闪着光,刚要说什么,那目光已然挪开,落在了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