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到这点其实不难。事实上，我一听府衙的柳师爷说大哥用了不到一招，就夺下了田威虎的剑，我就知道坏了。
“田家剑法，何等高明。其剑法之严密，据说已经胜过了四大家中的其他三家。大哥的剑法再高，也不能单凭招式，一招之内便完败田威虎。
“另外，据你所说，他们的剑碰了一下，便分出了胜负。我可以推想出，大哥一定是令剑身弯曲，同时发出了一道剑芒，那会超出了田威虎的想象……”
龙洋奇道：“剑芒？那是什么？”
“那也算是一种剑气，只有修者才会，而且，还需要有神器级别的宝剑。剑芒有若实质，远比寻常剑气更锋锐，更迅疾。”
龙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对了，那时，张天寻的剑尖处，突然寒光暴长了几分，只不过，一瞬之后，它又消失不见了，而田威虎的剑也就是在那时脱手。想来那道寒光就是剑芒了。
可是——
为什么说这样简单的一招，能超出田威虎的预判？张前辈发出那样小小的一道剑芒，一定要用上暴击术吗？
孙家成看了看龙洋，继续说：“要发出剑芒，已经十分不易，那需要精纯的真气加上高深的剑道修为。此外，还需要有神器级别的宝剑。
“那样的宝剑，天下极为少有，而且都是硬剑，其剑身多是用精铁、玄铁、黑曜石等制成，剑身极难弯曲，我给大哥的那把飞霜剑就是坚硬无比。
“这样的剑，若要以真气使剑身弯曲，已经十分不易，若要令它在瞬间精确弯曲，更是非得有充沛精纯的真气不可，更何况又要发出剑芒。田威虎怎么能想到这些？”
“我明白了。”龙洋说，“我只是担心，田威虎事后会不会推断出张前辈是用了暴击术。”
“他无法单凭这些推断出。”孙家成说，“同样的一招，要不要用上暴击术，是要根据使用者的自身的修为而定的。大哥没受伤时，不用暴击术只怕也可以使出这招来。只是眼下他经络损坏多日，自身真气所剩无几，只好用上暴击术。”
孙家成拿出一块小石头来给龙洋看，正是本来握在张天寻手中的那块。
“你看，这是我送给大哥的储功石，它当然远远比不上你的那块，但其中也储藏了不少真气。它现在已经没有透光度，只能算是一块普通的玛瑙石了。大哥自身真气无多，故而将这块储功石内含的真气尽数使了出来。那当然会令他本已破损的经络伤势加剧了。”
“前辈都是为了我。”龙洋心中充满了悔恨自责。可他又能怎么办？他想，他能不去救小黑吗，虽然它只是一条狗？
答案是——他不能。如果再遇到那样的情况，他还是会出手的。
孙家成长叹了一声。“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这大哥，有一个大心愿寄托在你身上。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劝我大哥尽快离开这里，你们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起来。再由我去进山采雨灵草，替大哥疗伤。只是大哥坚决不肯去我那里……”
屋内烛光暗淡。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各自想着心事。
田威虎暂时应该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龙洋推断，张天寻一招夺剑，他应该已经怕了，不会冒着再度受辱的风险到这里来。
只是，他是真的怕了吗？
今天他败了之后，还是恶狠狠地命令他的手下，要把张天寻和自己都杀了。不过，他既然一招落败，又怎么能够相信他的十二名手下可以杀了张天寻？
嗯，他当时只是气急败坏罢了。当着众人的面，张天寻让他下不来台，那时他要不拼命，对他主子也无法交代。他下那个命令，并非是出于对自己手下实力的信任。
当时，是龙福终于要出手了，徐知府又劝，他才找到了台阶下。他主人给他的书信，一定是要求他不可对龙家无礼。另外，我当时讲的那句话也起到了作用。我说‘他一个奴才，怎么能够自己决定自己不再是奴才了’，令田威虎不敢再动手。
龙洋思来想去，感到有些后悔。
当时，自己的判断究竟是不是错了？如果自己不说那句话，让龙福和田威虎也打起来，那会发生些什么？也许，比现在的情况还会好些。
那个龙福，好像深不可测，很可能比没有伤在身的张天寻还要厉害。
现在也不知龙福去了哪里，他会不会又回到紫府山去了？龙洋不禁又想到：如果能求龙福进山去采药就好了。他很轻松就可以采到，也不会怕禁山的人马。
孙家成忽然干咳了一声，龙洋急忙将这些脱缰的思绪收起。眼下得尽快想个安全的去处。
田威虎利用神鸽，很快就可以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的主子，他们要是派来了高手，那时就插翅难飞了。
“我的那个湖心岛，就在邻府太平府。”孙家成说，“那里很隐秘，你们可以到那里去小住。今夜我就派人送你们从水路去。我带上飞霜剑，今夜就进山……”
孙家成话没有说完，院中有人来了。
“孙爷，小的是楚骏。”那人先打个招呼，才走了进来。
龙洋和孙家成都变了脸色——莫非是田威虎派出人马了？
楚骏进来，躬身说：“小的已经安排好了眼线。那边人手够用，小的过来听孙爷使唤。”
“办得好。”孙家成松了口气，“你到门口守着。”
楚骏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龙洋说：“孙爷，去湖心岛是好，就是不知张前辈可愿意去。”
张天寻醒来，听孙家成说叫他们去太平府寒山湖的湖心岛去，叹道：“那里虽然偏僻，田家要派人来，还是不难找到那里。再说，那毕竟是你的产业，会牵连到你身上。”
说来说去，就是坚决不肯去。
孙家成劝道：“大哥，且去避一夜，我明天就可以采到雨灵草，与你会合。等大哥疗好伤，就不用怕他们了。那时要是打听到他们有行动，也可以再换个地点……”
正说的唇干舌燥，楚骏忽然又进来禀报，“孙爷，刘威、赵龙两人过来了，说是有人在街上骑马，都带着刀剑，像是在巡视。”
龙洋和孙家成互相看了一眼，都现出了担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