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洋说:“有是有,只是……”他迟疑了起来。那份田威虎认罪的供状,十分重要,若是落入田家人手中,可就坏事了。刘中书像是十分惧怕田家,更让他不放心。
郭中书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笑道:“你的物证,想是没有带着。说出来,我亲自带人去取,如何?”王中书也说:“张复,你既然来告御状,总得提交证据。你放心,我们拿到之后,会把它即刻交到圣上手中。”
龙洋只好说出供状的下落,“……那里除了田威虎签名认罪的供状,还有他的皮鞭,此外还有一封书信,都放在一处……”
郭中书起身,叫上几名侍卫,去取供状去了。刘中书、王中书也退到后堂中休息去。龙洋却陷入到极大的不安中。
杨靖已经被他们逮捕了。那些东西不知还在不在?方才,他并没有敢说出杨靖他们已经遭到抓捕的事情,因为,刘中书若是见田家的主人已经在审理这个案子,一定会把他交到田家的手中的。
过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功夫,郭中书还没有回来。龙洋不禁想:日照街究竟离这里有多远?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概念。这个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大挂钟,龙洋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心也在不断下沉。
一个多小时以后,郭中书才带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刘中书和王中书从后堂走出,查看那些证据。
三人传阅了证据,又研究了一会,郭中书说:“关键是这份供状,上面有田威虎的签名和手指印,又有杨靖等人按下的指印和签名。如今既有受害人的控诉,又有加害人认罪的口供,可以说证据已经基本齐全了。”
刘中书却皱眉说:“据这张复说,当时田威虎已经动弹不得,他在生命受到危险情况下所做的口供,如何能全信?再者,当事人也不能制作口供。”
王中书说:“案件自然还需详查。我们先把这些东西呈交圣上吧。张复,你提到田威虎利用办案的机会,抢夺了民间的宝物。那件东西何在?”
龙洋俯身在地,偷偷将那块极品火晶石吐了出来,在衣袖上擦了擦,双手举起火晶石。一名侍从人员走了过来,把它交到了王中书手中。
三位中书官在审案的笔录上签了字,郭中书把笔录连同龙洋提交的证据,做出卷宗,放在一个大木盒里锁好,叫来两名侍卫,吩咐道:“即刻将卷宗呈交给皇上。”
两名侍卫刚走到门口,刘中书忽然喊道:“快拿回来。”
王、郭两位中书官问他要干什么,他急的连连摆手,也顾不上说话,打开了大木盒,又取出田威虎的供状细看,然后,他又拿起天公子的手书,细细看了一遍。
“真是大胆,真是大胆!”他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也微微颤抖着。“两位,我们方才看的还不够仔细。这个张复,胆大妄为,竟然连着将天公子也告了。他竟然凭着一封书信,捕风捉影,牵强附会,暗示田威虎是受了天公子的指示。我若是不细查,冒冒失失地把它呈交圣上,田相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王中书冷笑了一声,“这点我已经看出来了。此外,他还凭着田威虎说话的破绽,暗示田家人霸占了火神墓中的墓葬,那更是捕风捉影。刘兄,我们只管把它呈交上去,圣上洞察一切,岂会看不出这点来?这张复若是胆敢诬陷田家,自然会受到最严厉的刑罚,田相又岂会怪罪我们?”
刘中书急了,忙说:“不妥!状告四大家的正主,可是三百多年来从未有之事。”
王中书说:“是从未有之事,但你我既然赶上了,也回避不得。”
刘中书说:“我们可以将卷宗封存起来。把这个人赶走。”龙洋听他想将关键的证据没收,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
“哈!”王中书大声问:“圣上若是问起来,你怎么回禀?”
“就说牵连到了田相和天公子,不敢受理。”
王中书冷笑了一声,“刘兄糊涂。咱们既然是代圣上审案,什么叫不敢受理。你真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把圣上置于何地?”
刘中书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口结舌的,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郭中书说:“刘兄,不必再犹豫。咱们只是把几件证物交上去,总不会错。”
刘中书无奈,只好又把东西装好,合上大木盒,交给了侍卫,叫他们快点呈给皇上。
重重深宫中,一间阁楼上,中州国的皇帝——德沛帝正在和龙相王龙如海,田相田文海两位大人,密商家国大事。
德沛帝气度高贵,穿着却十分随意,而且,单薄的不合时令。由于内力深厚的缘故,他自然不会感到寒冷。龙相王和田文海都穿着得体、考究的朝服。
三个人坐的很近,因此,他们说话的声音也都不大。窗纱低垂,屋内的光线不是十分明亮。
皇帝问了几句话,龙相王说:“紫府山那边提供的灵药,比前两年都多。只是所需甚多,那点灵药,根本不够用。”
田文海慢吞吞地说:“玉髓石菌十分难找寻。这个季节也不会再有雨灵草了。凤家那边,得自己多想办法,不能总指望着朝廷。”
“不错。”德沛帝微微点了点头,“另外,虽然急需灵药,也不能做竭泽而渔的事情。灵药依循天理生化,需要休养才能繁育。这事不能急着来。明熙那边,还是没能追查到战神肉身的下落,你们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皇帝说话的语速时快时慢,端视他说话时的情绪和说话的内容而定。不过,就算是在他说的最快的时候,他的发音还是一样清晰的很。
田文海说:“禀圣上,天儿已经查探到,扶桑人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
“继续追查。战神的肉身,绝不能落入扶桑人的手中。”
田文海微微躬身低头。“请圣上放心。就算它已经落入扶桑人手中,我们也有能力将它毁去。”
德沛帝皱了皱眉,“你说什么,要把它毁掉……”这时,门被侍卫推开,皇帝便住了口。
守门的侍卫抱着大木盒,走进来跪在皇帝面前。“禀圣上,登闻检院那边受理了一桩御状,三名中书官不敢擅自做主,把卷宗呈上来了。”
“不敢做主?哈!他们是干什么的?”皇帝忽然发火,“你没见朕和龙相王、田相正在议事,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打扰?”
侍卫低着头,浑身战栗。德沛帝挥了挥手,侍卫抱起大木盒退了出去。刚退到门口,德沛帝又说:“回来,把它交给朕。朕倒要看看,那几个脓包遇到的是什么案子。”
他把大木盒打开,先看了看中书官的审问笔录,又拿起田威虎的供状,反复看了两遍,神情变得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