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飘浮在浅蓝的海面上,与有距离七八米,或者十几米外沙滩上的二头野猪遥遥相对,周辉半蹲在被海水一直在摇动的木筏上,面对站在沙滩往这边望来的二头野猪,身体仿佛一下被按了暂停键,只有头发和穿在身体上的衣物被海风吹的在一直晃动。
他有火机,他有木茅,他甚至在之前的时日里还专门把木茅简单升级了一下,把一根猪牙死绑在了矛头上以增加杀伤力,他有杀死过二头野猪,吃了它们的肉。
然而,面对现在立在沙滩上的这二头野猪,周辉只感觉冷汗逐渐爬到了后背,又很快被吹来的海风带走。
看似准备齐全,登陆岛屿,然而他对这二头野猪真的半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周辉很清楚相比健康的野猪身为人类的自己是有多么脆弱,成年的野猪一个冲撞,就可以把自己撞飞出好几圈,撞成骨折,在肚子上撞出二个流血的血洞。
而自己如果没有武器,没有尖锐的物品,面对野猪要只靠双手乱打,只怕是打到猴年马月也打不死野猪,说不定还会被野猪一身皮肉弹的手疼。
能杀死岛屿上那二头野猪,他真的只是靠的一些小聪明而已……
周辉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左右环顾了一圈
中间是沙滩。
左边是连绵几乎不可能攀爬的海涯。
右边是一片接着另一片不能上爬的海涯。
也就是说,中间的沙滩大概是这个方向上岛唯一的道路。
周辉看着向自己这里嚎叫了二声的野猪,脸色依旧微微苍白。
妈蛋,上岛唯一的路被野猪堵死了!
虽然他知道这般大的一座岛屿上一定会有野猪存在,而且数量可能还不会少,可是他没能想到,才刚要上岛屿这么快就遇上了二只,偏偏还堵在了正路上!
如果沙滩的二边不是成片的海涯,是一片接着一片的沙滩,他还有办法从别的地方上岛,二头野猪不可能一直追着他不放,大不了多扰一些路,多用船桨在海水里划一阵,然而,二个最坏的情况,都被他给遇上了。
看着木筏在海水的推动下竟然在慢慢靠近岛屿,周辉立刻抓过了船上的一只船桨,伸进海水里,全力地往后划去。
船桨是用木棍和在沙滩上捡到的二只坏掉的拖鞋制成的,或许没有大用,但在小处还是可以使用一下的。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想木筏靠岸。
沙滩就这么大点,宽度倒是很宽,长度就很窄,他不觉着自己可以上岛能跑过野猪,超过野猪奔跑的速度。
至于上岸会不会被野猪攻击的问题……他并不认为凶残的野猪会放过到嘴的食物。
费了些体力,划出了离沙滩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以至于野猪的身躯在视线里都小了很多,周辉才停下手中一直摇摆的船桨,头上泌出了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
之所以离的这么远,他怕的就是野猪向自己攻击,四只脚的野猪几乎天生就会游泳,所以要离海岸远一些,但到这个距离,脱离了来自于野猪的危险,来自于海洋的危险也没有那么大,这是正好的距离。
当然,他还需要用船桨划着海水,不至于木筏飘向岛屿,或者后退到危险都海洋里去。
进退二难了……
周辉干脆也不想办法了,半蹲在木筏,一直用船桨控制着木筏的位置。
也许那二头野猪很快自己就会走开了……他是这样想的。
冰凉的海水拍打在木筏上,渗透在木筏间的缝隙里,时而接触到周辉的双脚,或许溅到身体上。
不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木筏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摇晃,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当浅蓝的海水蔓延过木筏,把木筏底刚好包裹在海水里时,周辉的心脏就会随着下沉的身体一阵紧绷,随着木筏摇晃,海水直线下降,木筏又漂上来时,心脏连着僵硬的身体又缓缓放松。
如果稍微不注意,真的有可能会摔在海水里……周辉隐隐感觉急切地把视线投向沙滩,发现那二头野猪依旧在那里,也不知在做什么,一直没有离开。
喝几口淡水,望望逐渐明耀的天空,心情一阵放松,看看远处的海景,观察一下自己以后将要生存的庞大岛屿,心情一阵放松……
其实他一点也不感觉放松。
双脚下的海水忽然狂暴、推动着木筏猛地歪斜摇晃!
周辉视线紧跟着同样歪斜的同时,他伸手抓住只剩一个骨架的船帆,于是他的身体随着木筏的左右晃动而左右晃动。
剧烈地晃动停下后,他睁开眼睛,只觉着脑袋浑浑噩噩,视线之内的浅蓝海水变得模糊虚幻,好像随时会莫名朝向天空上涌……
周辉脸色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他早饭吃的很少的话,他估计自己已经吐出来了……
带着隐隐期盼的目光投向沙滩,沙滩上,依旧有二头野猪的身影。
于是周辉的脸色变得更加恍惚。
它们怎么还在沙滩上!
周辉感觉自己撑不住了,所以他朝向沙滩二边看去,朝向二边海涯的尽头看去。
一个一眼看不到今天尽头,但是中间有海涯很低,而且有坡度的地方。
一个看的不远,就被一大块应该有几十米高的海涯挡住了,看不到后面的场景。
眼见那二头万恶的野猪依旧霸占着岛屿的沙滩,眼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气温和天空的太阳逐渐升高,周辉抑制住朝沙滩比国际手势的冲动,拿着船桨,开始朝左面的方向一点点划去。
至于为什么要抑制住对一个不懂手势的野猪有礼貌,因为他觉着等自己上去了岛屿,把它们做成野猪肉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而为什么要向左边划去,是因为他觉着左边连绵的海涯有低的地方,而且有几块海涯挡住的地方,也许那些挡住的地方坡度真的很低也说不定,相比之下,右边的海涯有那么大的一块礁石挡住了视线,说不定后面就是一块笔直,刀劈般的竖直海涯,想爬都爬不上去。
逐渐反射着亮光的浅蓝海洋上,一个木筏在向一个方向缓缓蠕动而去,蠕动地很慢,很慢。
周辉脸色很差,被海水摇晃的脑袋浑浑噩噩,感觉浅蓝的海洋与甚蓝的天空时而夸张地倒转过来,时而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他抑制住一头栽进海水里的冲动,摇晃着手臂,机器式地滑动着木浆:
“怎么上个岛都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