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自身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仅仅只是因为紧张过度和战斗导致身体有些虚脱,周辉用沾满红色的双手扶着草地站起,把一些绿草的顶端按成了红色。
一边慢慢地站起,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树林。
树林依旧一片宁静。
站起后,又虚弱地蹲下,望着灰狼的尸体,周辉脑海里空白一片,这一刻,他竟不知自己现在需要做什么了。
过了一阵,他才慢慢地苦笑了一下,张开嘴巴:
“真是紧张过头了,要干什么都忘了……”
想好目标后,他走到灰狼尸体前,用右腿狠狠踢了一脚,确定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后,他才蹲下身子,把右腿膝盖压在尸体上,双手抓住还插在灰狼尸体嘴里的木茅。
随着一阵肉撕的闷吭声,木茅从灰狼嘴巴拔了出来,连带着一股血液也从嘴里喷出,在草地里短暂地流淌成一个红色小溪流。
木茅也被染成红色了,不过猪牙没绑在木茅上,大概是因为绑的不是很紧,所以猪牙被留在了野狼的肚子里。
拔出武器后,看着自己一身的血液,还有渐渐明显的血腥味,周辉最后看了一眼草地上没有一点动静的狼尸,脚步踉跄地离开了这里……
……
随着坑洞里本就不多淡水的减少,红色侵染了坑洞底部附着在腐烂树叶上最后的一点淡水,周辉停下用手捧水的动作,等待小溪流重新把小坑洞填满。
周辉回到了竹林地里发现小溪流和溪流侵蚀出的小坑洞这边,他把里面积攒不多的淡水一遍遍泼到自己身上,慢慢洗着身上的血污和血腥味。
因为坑洞很小,溪流很慢的缘故,他只能把里面的水泼几次到自己身上后,再继续慢慢等待。
也许溪流的终点是一条小河,他可以去哪里很快就洗去身上的血液,也许之前因为其它原因他会去哪里,可是现在他不敢了。
岛屿上有狼,也不可能只有一只狼,狼是野兽,野兽的鼻子通常都很灵,所以他不敢冒险在没有任何的保障下,去很远的地方,仅仅只是为了洗去身上的血污。
当然,他身上的血腥味也许同样会吸引来狼,可是……这里至少是他熟悉的地方,有他武器不是吗?
其实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周辉低着脑袋,红色木茅被放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就这样过了许久,等小坑里重新积攒满有着一点血丝的淡水后,他才抬起头来,把红色的手伸进水里。
有着一点血丝的透明淡水立刻被染的鲜红,随着手掌撩起,随着半红的液体淋到红黑头发上,再琳琳啦啦落到水坑里,一次次后,水坑变成了全红。
这不像是淡水坑,这像是积攒满了血液的血坑。
望着血水坑“镜面”映照出血色的树林,还有血色的自己,周辉清洗干净血液、还滴着血丝水珠的脸庞变得有些苍白。
但他的眼眸里一片平静。
就和之前灰狼刚刚跃起,他只是做着最本能的反应,恐惧和震惊还藏在眼眸深处,情绪还没来得及焕发出来一样的平静。
泼掉血水,等充斥着血丝的淡水重新积攒满,周辉用这水稍洗了下脸,然后都泼到了头发上。
泼到头发上的是清澈的淡水,再流下来时是红色的血水。
看着从头上流下的血水,周辉没有被吓到,他只是想着要用这坑洞里的水把身上的血腥味全部洗去,怕是要用二个小时的时间才行,而且还不能用来喝。
为了今天的航行顺利,他在之前的岛屿上喝了不多的淡水,在木筏上时也喝了一点淡水,但那主要是为了缓解当时的晕眩,再到最终上岛时,他的淡水连着大铁锅,连着木筏都丢在了海洋上。
所以他现在有些渴了。
看着坑洞里的红色,周辉默默想着获取淡水的方法,下雨是不用指望了,就算很近的这二天下雨,那还需要等上二天,那他得渴死。
有椰汁的椰子这里没有,因为这是地势很高的海涯,椰子树都长在被野猪占领了地派的沙滩上,至于海水蒸馏法,同样没用,海水同样是拍打在片沙滩上。
水藤,一些特殊的植物也许会有淡水,但他并不具备这种辨别的能力。
看着这片竹林,周辉默默想着,难道还是要找溪流源头的河流吗?
和一个小时之前刚上这座岛屿时的心态不同,之前的他只感觉这座岛屿资源丰富,植物动物种类众多,未来可期,而现在……
好吧,也是种类众多,如果种类不多的话,这座岛屿也不可能会有狼。
甚至是,他担心岛屿上不只是有狼,会不会还藏着其它危险?
他当然没有发现其它危险的痕迹,但是他会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回想着灰狼从高坡上朝向自己跳跃下来的画面,回想着那森白尖锐的牙齿,那暗红的口腔,回想着那一副暗金色充满冰冷的瞳孔,周辉不免得觉着自己实在幸运。
幸运,幸运……如果说自己被幸运女神眷顾了,那他都不会觉着有丝毫奇怪。
因为,自己实在真的太幸运了!狼从高坡上朝自己跳下,张开了嘴,自己极为快速地反应,举起了木茅,最后木茅就那样刺进了灰狼的嘴巴里,借助着灰狼身体的下坠,木茅插进了它的喉咙,深入了躯体内部,当场就把灰狼刺出了几乎一个重伤!
有了这样的前提,他才能与灰狼搏斗,最后在几乎没有受伤只是体力有些虚脱的前提下,把它杀死。
如果没有这样的幸运,周辉相信即使没有遭受偷袭,完全正面搏杀,即使获得最终的胜利,那自己也会变成一个血流不止的状态。
想象着那样的可能,想象着那种结果之后的事情,周辉没有动作,脸色依旧平静,苍白地平静。
旁边,一株青草被一只手捏在了手中,最后在手不自然地颤抖下被拔断。
看着手掌中的断草,周辉转过身体,把视线投向了竹林远处的上坡,看着那里。
竹林上坡尽头,草木旺盛繁密,粗壮歪曲的树木一颗接着一颗,一片接着一片,“它们”就那样耸立在那里,仿佛永恒不动,遮蔽着后面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