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阻挡视线的树叶,抬脚避开地上的顽石,一手抓开藤蔓,跳过低矮杂乱的草丛,周辉不顾一切地在复杂的树林内往下披狂奔,时而回头看一眼,时而迅速转头,不断环顾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
终于,他眼睛一亮,有些停不住的身体一下就猛撞在前方的一株树木上,撞的麻痹的身体立刻疼痛地停住,撞的还算粗壮的树木甩着叶子摇晃几下。
然后,他赶紧躲在了树木后,靠在树干上,不断起伏着好似要爆炸一般的胸膛,大口呼吸着,喉咙有点腥甜和喘不出来气似的。
他歪过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野猪追过来的踪迹。
确定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危险跟过来,周辉才摩擦着树皮蹲在地上,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尽情休息着身体。
小野猪没有弄来,计划失败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自己竟中毒了!
喘息了一会,等到胸膛没有那种要酥麻中要爆炸的那种感觉后,他才尝试着张合嘴巴,或动动舌头。
和之前感觉同样,依旧仿佛是丢失了一部分感觉似的,这感觉说起来就像是残疾的病人装上了假肢,能够行走了,却不能真正地变成自己躯体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安心。
不,其实最不安心的是自己竟然中毒了……周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竟连肚子都有种被麻痹生生的感觉,只不过不如口腔明显,刚才一直没有察觉到,直到现在才明显的感觉出来。
犹豫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张开嘴巴,尝试着发出声音:
“兔约,山养,野……”
“狼寻,树……”
尝试后,他听见自己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就像是被模糊了一样。
不过他还是暂时松了口气,这毒不会永远地破坏嗓子就好,要不然,即使他回到了人类都是之中,也依旧丧失了与他人交流的能力。
最后,他仔细感觉了一下,中毒的症状大概就是全身有些丧失感觉一样的麻痹,还有口腔几乎完全麻痹,都快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而且……这毒好像并不致命?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那个种类的毒果,可是这毒好像真的并不致命,他还能走能跑,能正常做一些的事物,至于暂时不能说话这样的事,在岛屿上并没有关系。
与此同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果实”能那样完整地保留在那里,因为吃过那些植物的动物,应该都死了。
即便不死,应该也没有什么动物会去再吃了。
就这样靠在树后休息,慢慢地思索,忽然,他发现在自己好像很虚弱,手脚好似都有些用不上力气。
然后他联想起,自己刚才狂奔时好像还差点摔倒了几次,就是手脚突然用不上力气,没有感觉了。
中毒了,所以很虚弱?
不,好像不是,他猜测,自己这是……饿的。
因为麻痹的感觉很清晰,所以第一想法就是麻痹导致的虚弱,然而再仔细感觉一下,就会发现与麻痹掺杂在一起,甚至是躲在后面的是……饥饿。
自己这是饿的差点摔倒了。
周辉表面沉静,其实略显茫然地看着手脚,想了一下,就大概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了。
今天早上他只吃了二条鱼干和一根并不大的竹笋,刚吃完时确实是顶住了一些饥饿感,然而上坡时,在土包后等待小野猪落单而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早就把这一点微微的饱腹感消耗完了,然而在这段时间里,中毒的麻痹感悄然遍布全身,遮盖住了饥饿,所以他一直没有察觉到,直到现在,才有一点察觉。
并且昨天,也没有吃多少东西,只吃了二个够塞牙缝的小陆地蟹和一根鱼干。
鱼干也是小半批鱼干,昨天加上今天的鱼干组成起来也就堪堪一条手掌大的鱼,这二天吃的东西加起来,也就勉强够一顿饭的量。
更何况自己在树林里转了不知多少里路,抓山羊逮兔子耗费了不知多少精力,这些都足以把那些东西消耗一个干净。
也就是说,二天的时间就算是吃了一顿饭的量……补算这时差,计算着体力,周辉靠在树干后,脸色还算冷静地得出了答案。
感觉自己好像要饿死在这座岛屿上了……望着这片树林,周辉露出了一点苦笑,本想自嘲一句,等话语到了嘴边,才想起自己大概只能听到含糊不清的声音,于是只是在心里默默道。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右手,望额头上抹去。
再拿下来时,他看见手掌上沾着汗水。
还是因为麻痹的原因,他只感觉全身好像都有些热,但却没有流汗,直想到自己以前被野猪追逐时同样紧张地劳累的全身流汗,才往额头上触碰去。
这“果实”做麻药都行了……看着手掌上的汗滴,周辉忽然含糊地笑了一声。
于是,他就在靠在树木上尽量节约着体力,再度等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他接下来的目标不再是那些野猪,他的想法是,等野猪群走开,离开河流,然后他再去哪里,探索新的区域。
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很糟糕,不仅饿了二天时间,身体还中毒了,根本不能用来搏斗,周围的地势他基本都已经清楚,要想有收获,他就必须要冒险去新的未知区域,打破这种困境!
在心中约摸着有一个来小时之后,周辉就拿着提前藏在这株树木旁边的木茅,开始往上走去,他很顺利地上到了再次回到了河流处,顺利地来到了河流的大拐弯处。
然后这里的地面上并没有血迹,他也没有看到小野猪的尸体。
当时他知道的情况是,猪仔先是被自己无情地扔在地上,又被没刹住车的成年野猪直接无情地撞飞出好几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至于小野猪有没有死,他只是急匆匆地逃走,没有真正地看清楚。
当然,也许死了,但是野猪的同族并不见得会“浪费食物”
这便是大自然之中最残忍与最残酷的法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