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触到阴影的海水,视线内的红光熄灭,立刻阴影一片,周辉猛地屏住呼吸,然后就被冰凉的海水狠狠拍打在脸上,覆盖住全身,至于刚才手中握着的火把早就松手被海水不知冲到了哪里,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死死地抱住木板。
全身浸泡在疯狂压迫胸膛的冰凉海水里,呼吸都好似被压的慢了半拍,周辉一感觉头伸出了海水,耳畔是洪的海水声,就抱着边木板边疯狂地往看不见的海洋的方向划。
他这是担心狼群其中的几头狼同样跳进海水里狩猎自己,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太小,可他依旧不敢冒险,自己都冒着如此巨大的危险跳到海水里了,如果再被野狼咬上一口然后命丧大海,那也太不值了。
然而刚扬起的手臂还没划一下呢,周辉就又突然感觉身体忽然动摇,好似要歪倒进海水里,还没明白过来什么脸到海水狠狠拍打了一下,拍打的不能呼吸,甚至还差点呛了一下。
之所以是突然,那是因为整个海洋都漆黑一片,哪里看得到什么海浪?
自然界中没有人类城市的灯光,夜晚如果没有月光和星光,真的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海洋更是如此,甚至大概是因为海水能容纳给更多的颜色,所以海洋之上尤为黑暗。
黑暗到即使海浪在面前涌动成潮,都只能隐约模糊的感觉到。
海浪一来,周辉就屏住呼吸,或者说在记忆中的海浪一来,他才数着秒屏住呼吸,海水一退,周辉就疯狂起伏被海水压迫的好似要呼吸不过来的胸膛,大口朝天呼吸着,同时尽量往前摇摆着右手。
只要,只要夸过离海涯很近的这道波浪就好了……周辉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在什么危险都能感觉到,却处处藏在阴影的环境里,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以前经历过,现在再经历一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又一道很猛地海浪过后,周辉仰着带着海水,头发都因为海水都快贴到眼睛上的脸,仰着脑袋,朝天上的黑夜突然疯狂呐喊:
“啊——!”
“啊啊啊——!!”
二波波浪过去,周辉也喊了二次,疯狂肆意呐喊的声音混着在阴影海水里,混着阴影里中涛涛不绝的海浪声中,逐渐模糊,逐渐消失。
在不知多少波海浪过去,周辉终于感觉到周围的海浪小了些,他立刻快摇动右臂,踩着怎么也踩不到底好似随时要沉下去的海水,继续往前,争取快速脱离波浪。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围的海水总算是到了只是涌起,稳住身体只会被涌起而不会被打翻在海水底下的空间,他颤动的心脏才放松了一点,然后猛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尽管强压的海水依旧死压着胸膛不好受,不能尽情起伏胸口。
到了这里,即使视线一直是模糊黑色一片,周辉也知道这里勉强算是离开了海涯的部分。
在烤兔子时他就知道今晚的海风并不算强烈,所以海洋涌动地也不算疯狂,至于刚才海浪一直很高能把人打翻的地方,是海涯附近的海水,因为海水涌动到海涯遭遇了阻碍,波浪才会变大,游到离海涯远一些的地方就好了。
又游远了一些,海浪更加平稳,水压也没有压的胸膛那么难受了,周辉才抱着木板在海水里扑腾着身体,向后看去。
自然界如果没有自然光,就只有一些固定的地势能在黑暗有隐隐显出一点模糊的轮廓,向后转身他就是想看看离岛屿有多远了,别被冲到真正的海洋里去了。
后方,黑暗一片,黑暗中显出一些高大的轮廓,轮廓之上有着一点绿的光泽。
是狼群还站在海涯之上。
望着漆黑里不算清晰,甚至接近于无的一些模糊的绿色,周辉静默了二秒,然后嘴角想露出一点苦笑。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自己能看见的唯一的一点光竟是把自己吓跳进海洋里狼群的眼睛……
周辉感觉到自己确实翘起了嘴角,不过不是因为光的原因,而是现在的处境,要说因为什么苦笑,怎么说还是现在的处境更值得他苦笑一点。
连续上了二座岛屿,结果还是被凄惨地赶到海洋上来了……
依靠着那莫名的一点光,周辉在心中判断自身离岛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其实如果能一直这样飘着就好了,不会远到上不了岛屿,不会近到被海浪打翻在海洋里,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说不定等到天明就能游回去,毕竟狼群不会因为一个不确定,不了解的事情而等待一个晚上。
环顾周围,漆黑一片,真的没有其它光源了。
于是他抱着木板,划着手臂,依靠着庞大岛屿隐隐约约海岸线。
他觉着不能坐以待毙,毕竟要找另外一个地方上岸!
就这样,周辉在黑暗中默默划了好长时间,好长时间……
入眼处依然……一片黑色……
累的停下,勉强在冰凉的海洋里休息好了就再划一阵,再累的停下,再休息好了,继续用手臂划,划向无边的黑暗……
妈得,这到底是哪里啊……周辉带着焦躁地左转头,看不见,右转头,依旧看不见,后边和前方同样,如果他尽量抬头望远……依然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觉自己是一个被困在了一个阴影与海水的囚牢里的囚徒。
一个怎么也看不到阴影尽头,怎么也游不出海水里的囚徒。
就这样,他只觉自己似乎游了好远,也好似在原地根本没动过,他似乎在海浪的拍打声里听到了隐约瀑布的声音,也好似根本就没有瀑布,一直就只有永不停歇怕打着的海浪而已。
周辉猛地转头,对着一个方向。
“……”
实际上他已经不知哪个方向是哪个方向了,因为他好似是一直沿着模糊的海岸线游的,也好像根本没看到什么海岸线。
周辉突然在黑暗中,在海水里起伏胸膛,越起伏越快,越起伏越烈,突然他猛地张嘴,向黑暗咆哮: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辉瞪的只觉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只觉海面下冰凉的双脚都没有力气,甚至有无形的海水慢慢拉着他的双脚要沉入海底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下很低的,在黑暗里模模糊糊的线。
于是他几乎痛苦流涕的游了过去,死命的用脚瞪着拉着他双脚往下沉的虚幻海水游过去,他只觉海浪好像变大了,但他不想管,只想游过去。
于是他毫无征兆地摩擦在了沙粒上
周辉不敢相信地依旧蹬着双脚,于是小腿也碰到了沙粒。
当他用手胡乱摸了一下,手掌上确实传来沙粒的感觉,确实不是幻觉后,身体猛地瘫平
所以他非常安心的闭合双眼,看着黑暗,就这样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