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谁准你当肉盾的？
青铜碎屑与星尘在甬道中卷成漩涡，马瑶的耳膜被空间坍塌的轰鸣震得渗出血丝。
她后颈被伍瑾的手掌烙出青紫指印，两人在崩塌的穹顶下化作纠缠的流星，骨刀与剑阵的残光不断劈开坠落的赤岩。
"；东南角！"；伍瑾嘶吼着将马瑶甩向石壁凹陷处。
他的星辉锁链刚缠上凸起的岩层，头顶就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三丈宽的玄铁岩裹着猩红烟尘垂直坠落，马瑶的骨刀瞬间迸发刺目金芒。
刀刃劈在岩层侧面时爆出刺眼火花，反震力让她虎口崩裂，却硬是削偏了巨石轨迹。
伍瑾突然闷哼一声。
马瑶转头就看到他左肩被削落的碎石洞穿，玄色锦袍浸透暗红。
那些碎石竟裹着星尘残片，将伤口腐蚀出焦黑痕迹。
她瞳孔骤缩，前世那些伪善者用蚀骨钉贯穿她琵琶骨的剧痛突然在记忆里炸开。
"；谁准你当肉盾的？"；她一把扯住伍瑾的衣领拽进岩缝，指尖凝聚的净化之力粗暴按进他伤口，"；留着灵力喂狗吗？"；
"；咳...你颈间玉珏..."；伍瑾咳着血沫指向她胸口。
莹白玉佩正在吸收飘散的星尘，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星图纹路，"；这是..."；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寂静。
所有坠落的碎石诡异地悬浮半空，星屑锁链的残光凝成万千冰棱。
马瑶后颈寒毛倒竖，这种死寂比轰鸣更令人胆寒。
她本能地将骨刀横在胸前，刀刃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沸腾般冒出金焰。
"；来了。"；
伍瑾话音未落，悬浮的碎石轰然炸成齑粉。
空间裂缝中涌出漆黑浪潮，竟是无数生着星辉复眼的怪物。
它们骨骼外翻的节肢踏着能量风暴，口器中垂落的黏液将岩壁腐蚀出青烟。
最先扑来的怪物被骨刀金焰拦腰斩断，爆开的紫血却在空中凝成毒箭。
马瑶旋身躲过时，裙摆仍被灼出焦痕。
她反手将净化之力注入刀锋，暴涨的金芒中竟浮现出曼陀罗虚影。
"；坎位三步！"；伍瑾的剑阵突然在她脚下亮起。
马瑶毫不犹豫踏着卦位腾空，骨刀劈开第二波毒血时，正看见伍瑾剑指苍穹。
他肩头的血浸透半幅衣袖，星辉锁链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竟将怪物群逼退三丈。
两人背靠背悬在风暴中心，四周是不断增殖的狰狞复眼。
马瑶忽然轻笑："；你这锁链要是能捆柴火，倒是比王屠夫家的驴好使。"；
"；这时候还惦记着骂人？"；伍瑾剑阵再变，二十八宿星图在他们头顶徐徐展开，"；玉珏吸收的星尘够开临时通道了，但需要..."；
"；需要你闭嘴调息。"；马瑶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玉珏表面。
星图纹路骤然活过来般游走，映得她眉眼如淬火寒星，"；数到三就撤剑阵——一！"；
"；你又乱来！"；
"；二！"；
伍瑾的咒骂被淹没在玉珏爆发的清越凤鸣中。
星尘洪流自玉佩倾泻而出，竟在虚空中撕开道裂缝。
马瑶拽着他冲向光隙时，身后传来空间彻底崩塌的巨响，无数怪物尖啸着被扯入混沌。
就在即将触到光隙的瞬间，马瑶突然感觉手腕剧痛。
垂眸竟见伍瑾的锁链缠住她小臂，而他自己正被三条骨刺贯穿右腿拖向深渊。
"；松手！"；她目眦欲裂地挥刀斩向锁链。
"；玉珏通道只能容一人！"；伍瑾在飓风中朝她笑，染血的手指突然结出她从没见过的古印，"；记得帮我给东街酒坊的杏花酿上炷香..."；
星辉锁链突然迸发炽白强光。
马瑶被巨大的推力送进光隙前，最后看见的是伍瑾坠入黑暗的身影，以及他唇边未说完的诀别口型。
玉珏通道在她眼前闭合的刹那，掌心突然传来灼烫——不知何时被塞入的半块星盘正闪烁着微弱蓝光。
马瑶重重摔在虚空裂隙的断层上，掌心星盘烙进血肉的蓝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混沌乱流撕扯着发尾，她翻身抓住块漂浮的青铜残片，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火星："；伍瑾——！"；
回应她的只有空间乱流尖锐的嘶鸣。
喉间翻涌的血腥味突然变得滚烫，颈间玉珏竟自发悬浮起来。
那些先前吸收的星尘在皮肤下游走成经络状金纹，与掌中星盘的蓝光形成诡异共鸣。
马瑶突然想起坠入黑暗前伍瑾结印的手势——那是他们前世在古庙壁画上看过的献祭之印。
"；混账..."；她将骨刀狠狠扎进青铜残片，刀身迸发的金焰烧穿虚空，"；谁要你自作主张！"；
玉珏突然发出清越颤音。
星图纹路在眼前交织成网，马瑶瞳孔猛地收缩。
那些金线与蓝光交汇处，隐约浮现出伍瑾被星尘锁链缠绕的身影——他正在能量风暴中下坠，玄色衣袍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但眉心亮着点熟悉的星芒。
"；坎离易位，乾坤倒悬。"；马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星盘上，前世被迫背下的星象咒文脱口而出。
玉珏吸收的血珠在虚空炸开万千金线，竟生生撕开道新的裂隙。
她纵身跃入风暴时，骨刀上的曼陀罗虚影突然暴涨。
净化之力裹着星尘凝成铠甲，耳畔响起伍瑾曾说过的箴言："；星轨错乱时，记得往最亮的光里跳。"；
"；这次你要是再松手，"；金焰划开扑来的腐蚀黏液，马瑶在怪物尖啸中劈出半月形光弧，"；我就把你泡进东街所有的杏花酿！"；
伍瑾的锁链声穿透风暴。
当啷——
星辉锁链缠上她腰际的瞬间，马瑶反手将骨刀插进岩壁。
刀刃在赤岩上犁出十丈沟壑，终于在崩裂的祭坛边缘停住。
伍瑾悬在深渊上方，三条骨刺还钉在他右腿，伤口翻卷的血肉里能看到闪烁的星屑。
"；回来找死？"；他染血的眉峰拧成死结，锁链却诚实地将人拽进怀里。
"；来收尸。"；马瑶的净化之力粗暴地按进他伤口，另一只手挥刀斩断追来的骨刺。
金焰与星屑碰撞爆出紫电，映亮她眼底跳动的光，"；东南巽位，能量潮汐每隔三息会出现裂隙。"；
伍瑾突然扣住她后颈压下。
呼啸而过的毒箭擦着发髻射入岩层，炸开的毒雾被星辉锁链绞碎。
他染血的下颌蹭过她额角："；丑时方位，看到那团吞星雾了吗？"；
马瑶顺势望去，能量风暴中心果然有团不断坍缩的幽蓝光球。
无数星尘被它吞噬又喷发，形成类似心脏跳动的诡异频率。
她突然感觉掌心星盘剧烈震颤，玉珏吸收的星图自动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经纬线。
"；漏洞在吞星雾第七次收缩时出现。"；两人异口同声。
骨刀与剑阵同时亮起。
伍瑾的二十八宿剑阵在地面铺开星河，马瑶踏着天玑位旋身而起。
金焰刀光劈开扑来的腐蚀兽群时，她突然将星盘按进剑阵核心。
蓝光与星辉交融的刹那，整个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是现在！"；
星辉锁链缠上骨刀刀柄，伍瑾的剑阵顺着锁链攀附成螺旋光柱。
马瑶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玉珏纹路从脖颈蔓延到指尖，与星盘共鸣出凤凰清鸣。
当刀剑合璧的金蓝色光柱刺入吞星雾时，时间仿佛突然静止。
能量风暴被撕裂的尖啸声中，马瑶看见伍瑾破碎衣袖下浮现的献祭咒文。
那些用血画就的符文正顺着锁链流向自己，在触到玉珏星图的瞬间转化为磅礴生机。
"；同生契..."；她瞳孔剧烈震颤。
前世魂飞魄散前，伍瑾颤抖的指尖在她掌心写下的就是这个禁术。
"；走！"；
时空裂隙打开的刹那，伍瑾突然咬破指尖点在她眉心。
献祭咒文化作金线没入肌肤，马瑶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他带着决绝的笑意推入光门。
这次锁链没有松开，伍瑾借力旋身踏着最后一道剑阵，在吞星雾爆炸的冲击波中撞进她怀里。
混沌的强光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当马瑶的靴底终于触到实地时，浓重的铁锈味率先冲入鼻腔。
掌心星盘发出警告般的震动，她睁眼的瞬间，骨刀已经横在身前戒备——然而所有战斗本能都在看清眼前景象时凝滞。
龟裂的天空垂落着赤红闪电，本该是青石板的长街正在渗出墨绿色汁液。
商铺旗幡上的符文扭曲成眼睛形状，酒肆门口的石狮子长出六条尾巴，正在啃食自己的爪子。
伍瑾的锁链突然绷直。
两人同时望向城东方向，那里的天空破了个边缘泛紫的窟窿。
无数裹着星辉的碎片正从窟窿里坠落，每片落地都激起类似心跳的震动波。
马瑶颈间玉珏突然发烫，那些星图纹路顺着血管爬上脸颊，在眼角绽开曼陀罗图腾。
"；你感觉到了吗？"；伍瑾抹去嘴角血渍，剑阵残光在袖中流转，"；空间在..."；
"；在呼吸。"；马瑶按住剧烈震颤的星盘，看到自己掌纹里游走着蓝色光脉。
玉珏吸收的星尘正在与这个世界产生共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钩子正在拉扯五脏六腑。
远处突然传来瓦片爆裂的脆响。
六尾石狮停止啃食，所有扭曲的眼睛符文同时转向声源。
马瑶的骨刀尚未举起，就看到酒坊二楼窗棂轰然炸开。
半截杏树枝探进破口，枝头开出的却不是花——那是三颗跳动的、布满血丝的眼球，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琥珀色液体。
伍瑾的锁链突然刺入地面。
星辉沿着地缝游走成卦象，震卦的雷纹在脚下亮起的瞬间，马瑶已经拽着他腾空跃起。
原先站立处炸开墨绿色岩浆，那些液体凝聚成手掌形状，指节处还挂着生锈的铜钱。
"；乾坤倒错，五行紊乱。"；伍瑾在空中展开剑阵，脸色比祭坛崩塌时还要难看，"；有人改写了这个世界的..."；
他的话被天地间突然响起的编钟声打断。
那声音像是从地心深处传来，所有扭曲的建筑物开始同步震颤。
马瑶突然按住心口，玉珏的星图纹路在此刻发出灼痛——有什么带着亘古沧桑的气息正在苏醒，星盘蓝光投射出的虚影里，隐约浮现出青铜巨门轮廓。
伍瑾的锁链突然缠紧她手腕。
两人对视时，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熟悉的星芒。
这种灵魂共鸣的颤栗前世曾出现过一次，正是在他们揭开古神碑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