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包间外面遇见的时候,馥安妮顾着扶沈峤,对季婷其实没什么印象。现在见了她,只觉得既然来了,那应该也是沈峤的朋友或者其他人朋友,并没有太在意。
季婷看着馥安妮吃东西时卷起的袖子,雪白的手臂上有一枚明显的吻痕,眼底有抹暗色划过。
包间里,歌已经唱完十几轮了,酒也喝了几巡,何俊拿起倒空的酒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输家得在喝酒和说真话中选一样,在场的都是年轻人,说玩就玩。
“我先给大家打个样。”何俊转动酒瓶,瓶口指向唐源。
于是大家目光落在他身上。
“真心话吧。”唐源明天还得出诊,免得喝太多。
“那好,”何俊贼兮兮的问道:“玩游戏就得刺激,第一个问题,唐医生第一次手冲是几岁?”
唐源想了想,“具体年龄不记得,反正十几岁吧。”
何俊不满意,“这可不行,不算正确答案,你还是喝酒吧。”
唐源只好喝下罚酒。
沈峤小声的问身旁的人儿,“你要是不想玩就告诉我,我带你回去。”
他知道馥安妮在外人面前放不过,这样的游戏不适合她。
馥安妮摇摇头,捏着他的手指,“没事的。”
成年人的游戏无可厚非,来的人都是自己的朋友和他的朋友,馥安妮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大家玩的不自在。
轮到唐源转酒瓶子,或许是酒瓶有偏好,瓶口总是指向何俊。
唐源倒是没有问过分的问题,只是何俊就是一个妥妥的花花公子,总能把正常的问题往歪的方向带,让大家直呼污耳朵。
何俊倒是乐在其中,轮来轮去,酒瓶又落到了他手里。
他转动手中瓶子,酒瓶在大理石桌面上旋转了几圈后,缓缓停下,大家顺着瓶口看过去,这回对准的是沈峤。
何俊眼珠子转动,笑得奸滑,“以前阿峤从不参与我们这种活动,今天是多亏了安妮妹妹。难得玩一回,就玩把最刺激的。当着安妮妹妹的面,你老实交代,最近一次跟女人亲热是什么时候?”
他话音刚落,安静的包厢里就响起打嗝的声音,众人寻声看向馥安妮。
沈峤眉骨上挑,一边看着她做贼心虚的模样,一边抬起手掌在她后背轻抚,帮她顺气。
何俊笑得打颤,“安妮妹妹这是怎么了?怕阿峤说的答案跟你想的不一样?”
唐源起身走到馥安妮跟前,弯腰询问:“紧张了?”
馥安妮摇摇头,没说话。
“他们疯起来没个正形,不用理他们。把手腕给我。”
馥安妮抬起手腕。
唐源按着她手腕处的某个穴位,对一旁的沈峤说道:“你帮她揉一揉这个穴位。”
沈峤按照他的提示帮馥安妮揉着手腕。
除了沈峤,在场的人里面,知道馥安妮有心理问题的只有唐源、储修和崔庆。
馥安妮虽然现在状态很好,但毕竟是刚敞开心扉不久,还不太放得开。在没有完全找到造成她恐惧的原因前,任何的不良情绪都可能会刺激她。
唐源用长腿踢了一张小圆凳过来,坐在沈峤旁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她。
何俊锲而不舍的追问:“阿峤,你还没有回答呢?”
沈峤没理会他,专心帮馥安妮揉着穴位。
储修冷着脸,端起酒杯,说道:“安妮不舒服,阿峤要照顾她,我三倍替他喝了。”
季婷知道唐源、储修跟沈峤是发小,三人比亲兄弟还亲,这两人一直对自己爱搭不理,没想到竟然对馥安妮却是上心。所以他们是认同了馥安妮?
又是一股嫉妒涌上来。
储修就坐在季婷旁,馥安妮突然温柔的唤他一声。
“修哥……”
他隔着季婷侧身看向馥安妮。
“那酒烈得很,连着三杯下肚,明天肯定难受。”馥安妮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沈峤的朋友受难。
她收回沈峤手里的手腕,“我没事了,沈峤自己可以参与。”
储修看看馥安妮,又看看沈峤。
沈峤回了个眼神给他,兄弟之间,立即懂了。储修放下手里的杯子。
馥安妮也不想让沈峤喝那杯烈酒,在他耳旁悄声说道:“你想就说吧。”
沈峤揉了一把她的后脖颈,把人揽到自己肩膀上靠着,看了一眼何俊,深邃的眼眸里含着冷意。
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馥安妮心疼沈峤,那杯酒倒得很满,他这会肯定烧心烧肺。
她有些生气,瞪向何俊。
何俊接收到她的怒气,大笑起来,“安妮妹妹,这不能怪我呀,阿峤一定是怕你生气不肯说实话,才选择喝酒掩盖的。你也别怪他,男人嘛,外面玩得花也很正常。”
在场的人突然愣了。何俊这个人向来游戏人间,他能说出什么浑话来都不稀奇,本来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这话听着,分明不安好心。
朋友一场,没人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储修最先回过神来,嗤笑一声,手里的杯子往桌面一甩,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其余人才反应过来。
杯子里的酒水四溢,洒了一桌子,储修冷冷说道:“何俊,知道你脑子不好使,花了不少钱才跟我们同一所大学,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回去劝劝你爸妈,抓紧时间再生个二胎,下一个肯定不会比你还废。”
何俊一副无辜模样,“别急呀,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阿峤不敢说实话。”
他转头看向沈峤肩上靠着的馥安妮,“安妮妹妹,你可不能完全相信男人啊,你别看阿峤现在对你挺好的,但心里说不定还装着个旧相好呢,哪天白月光回来了,你这朱砂痣就变蚊子血了。”
沈峤隐匿在眼底的冷冽浮了上来,嘴角不着痕迹的泛起一丝冷笑。
崔庆气不过,上前推开何俊,“你发什么疯?”
何俊踉跄的跌回沙发座椅上,他没理会崔庆,就像没事人似的,笑嘻嘻的看着馥安妮,“安妮妹妹,我说的是真话,阿峤心里还揣着一个呢,不信你问问他。”
不过,没等到馥安妮的声音,季婷却先开口了,就像是不经意的想起来,说道:“说起来还真是有这么一件事,以前班上聚会,有次沈峤喝醉了,一直在说有多想念一个小姑娘,还说要娶那个小姑娘,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原本热闹的包厢,在何俊、季婷两人一前一后的夹击中变得安静。
砰!
一声玻璃爆碎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