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谦听到文妈妈的质问，慢慢走上前，跪倒在地:“妈，对不起，是我伤害了文菲，对不起！”
文妈妈怒声道:“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女儿受到的伤害能被消除吗？程亦谦，你反对你家里人给你订的娃娃亲，凭什么要让我的女儿来背负？你的随心所欲，凭什么要建立在我女儿的痛苦之上？”
文妈妈说到最后，质问声变成了嘶吼。
她接到程母打来的电话后，急匆匆赶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从程母的语气中，她能猜出一二。
结合之前程亦谦的种种表现，她敢肯定，这次菲菲就是程亦谦害的！
叶行封上前劝道:“阿姨，您先冷静一下，文菲正在里面手术，你们先不要吵！”
说到文菲，文妈妈这才冷静下来，转身走到椅子旁边坐下。
叶行封看了看还在地上跪着的程亦谦，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文菲的外公外婆焦急的看着手术室的门，脸上满是担忧。
“唉，是我们的错，本以为这是延续我们两家的情谊，没想到却害了孩子！”
外公盯着手术室的门，一脸的懊悔。
程老爷子慢慢走过去，拍了拍外公的肩膀，叹道:“是我们这些老顽固，害了他们！”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着，只有程亦谦眼神呆滞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满脑子都是文菲一身是血的模样，耳边回响的一直是医生的话，他的孩子……保不住了！
他和文菲的孩子，他们盼了几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他很难过，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却哭不出来。
是他害了文菲，是他害死了孩子。
走廊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下一刻，门被打开，文菲被医生推了出来。
文妈妈和外公外婆立刻跑过去问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回道:“还好，病人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后期只要好好调养就行。只是可惜了孩子，是个成型的男孩！”
程母听到这里，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孙子啊！”
程玉坤赶紧帮她顺气，不停的安慰着。
程亦谦愣愣的走过来，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已经晕过去的文菲，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一样，痛到麻木。
“你滚开！”文妈妈突然转过身怒视着刚走到病床前的程亦谦，伸手就打了一巴掌。
“是你！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你自己的孩子！程亦谦，你就是个畜牲！”
医生喝了一声:“这是医院，保持安静！”
众人这才没有再说话。
文菲被推进了高级病房，文家人和程家人都挤在病房里守着文菲。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文菲悠悠转醒。
“菲菲？”文妈妈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文菲看到自己的妈妈，心里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妈……妈……”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哭着一个劲的叫着妈妈，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
文妈妈心疼的给她擦着眼泪。
“不哭，不哭，等你出院了，妈就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文妈妈哽咽着安慰，文菲却哭的更厉害了。
程亦谦上前，轻唤了声:“菲菲！”
谁知文菲一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突然开始发抖。
“滚！滚！”文菲突然大叫起来:“不要在我面前，我嫌脏！”
不管她怎么骂怎么说，程亦谦都感觉能接受。
可是，她说……他脏？
程亦谦浑身一震，进而无尽的痛苦悔恨涌上心头。
他嘴唇颤抖着，好半天，只能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小，仿佛这三个字说出来，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文菲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的那句“对不起！”
文妈妈头也没抬，冷冷的开口:“你没听到吗？菲菲不想见你，你出去，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菲菲再也不会管你！”
程亦谦只觉得喉间一阵苦涩蔓延，心上仿佛开了一个大洞，寒意袭遍全身。
他深深地望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文菲，眼眶逐渐泛红。
最后，他还是转身往病房外面走去。
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伤害了文菲。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错了就是错了，孩子也真的没有了。
他慢慢地走着，两条腿好像灌了铅一样，艰难的往前挪动。
原本几步就能走出去的病房，他却整整走了五分钟。
病房门关上的时候，程亦谦脚下一个踉跄，靠在了墙上。
然后，他慢慢的蹲坐在地上，眼中再也抑制不住，流下了泪水。
他悔，他恨，但是于事无补。
闹脾气的是他，出轨的是他，把那个女人带回家间接害死了孩子的，也是他。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了身。
那个女人，她害了文菲，害死了孩子。
就是那个女人！
程亦谦双眸通红，疯了似的跑出医院，开车赶回了山顶别墅。
谁知等他回到别墅冲到卧室，那个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凌乱的床铺和地面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提醒着程亦谦，这一切都是真的。
无处发泄的情绪，最终汇合成了一句:“靠！”
他快步跑下楼，看到家里的佣人，立马问道:“那个女人呢？去哪儿了？”
佣人被程亦谦吓了一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回答:“她……她走了！少爷您带着少奶奶离开后，那个女人就走了……”
佣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程亦谦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跑？看你跑到哪儿去！
程亦谦抬步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冷声吩咐道:“把我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扔了换成新的！特别是……那张床！”
说完之后，迅速开车离开。
佣人看到他离开，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少爷刚才的样子好像要杀人似的，太可怕了。
不过，要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扔了？还特别强调那张床？
是因为昨晚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接触过？
少爷既然这么在意少奶奶，干嘛还和别的女人纠缠？
佣人疑惑的叫上几个同伴上楼收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