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铃铛丁小冉直接问了：“老实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姜惟笑着说：“当然是朋友关系，你是女同学，自己也不喝酒，光想看沈在心的洋相干什么呢？”
大铃铛说：“你要这么说，我就找问题了，你说，我怎么不替他们喝酒？”
沈在心没办法，只好说：“好吧。老实说，他是我老板，她们家公司聘用了我，本来不想说的，你们非要逼我……”
李雪看看沈在心，看看姜惟，她在揣摩这种关系。
姜惟竟然没反驳，她笑着说：“我这边经营医疗器械、美容医疗器械和供耗，资质都是有的，跟鱼鹰那边有合作。”
鱼鹰是上市公司，医疗器械中的大品牌，上来就把人唬了一下。
同学张光强问：“有没有彩超设备？我们院打算换代彩超设备，之前的，跟人家孕妇做彩超，婴儿的脸打印出来，都跟鬼一样，所以院里正在针对新机型询价，你们要真是做医疗器械，把电话给我，我替你们问问院领导，但先说好，这个行业的规矩你们得知道。”
什么规矩？
就是成交了给好处呗。
沈在心记得几年后，国家爆发了医疗系统的丑闻，大力反腐，很多人都出事了，连忙抢话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她现在刚刚从美容设备切入进去，她的生意呀，做起来就简单多了，不投标不竞标，都是私人老板采购，里头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看得上就下单，要么物美价廉，要么规格超前，如果你们医院有过高的要求，可以委托我们去采购，至于还要塞着钱成交生意，我们暂时不考虑。“
郑帅脱口道：”你牛。你也太直接了吧，要你这样，你只能跟私人老板打交道。“
姜惟笑着化解说：“也不是，我们自己不做，但我们可以供给你们的供货商，让供货商自己酌情加不加钱，送不送礼。”
沈在心和姜惟要保证一个不喝酒，沈在心还是自己上了，不敢让姜惟喝。
姜惟就负责跟他们聊天，等吃完饭出来，直接从他们手里，要到了两家医院供货商的电话。
丁小冉还一个劲跟在姜惟屁股后面谈光源杀菌设备。
她应该是想学别人怎么从中拿好处，但工作资历浅，没有攒上能让她赚钱的供货商，看是老同学的朋友，贴上来商量。
沈在心着急得不行，又打不断她俩的勾兑，最后干脆放弃了，气鼓鼓地坐车里躺着。
李雪坐后排座了。
她伸出双手，就把沈在心的眼睛蒙上了，笑得咯咯响，趴在副驾后面的座位说：“蜀黍，怪蜀黍，我试试你真的喝醉了没有，现在你猜猜我是谁？”
沈在心被她冰凉的小手一刺激，差点起反应，不快地说：“李雪。你别动手动脚的，一个女孩子，不要跟男的有肢体接触。”
李雪问：“为什么呀？”
能为什么？
一个女的用手摸你，多危险她不知道？
你咋告诉她？
李雪怏怏道：“你假正经，要不要我告诉他们，你摸过我的胸呀？”
沈在心猛地坐起来。
羞恼难挡。
甚至是懵了。
那是我主动摸的吗？
姜惟终于进来，李雪就不多说了，脸一扭，还哼了一声。
姜惟觉得气氛不对，故意说：“李雪。谁惹你了呀？你该不是喜欢我们沈医生吧，我可告诉你，沈医生有喜欢的人了。”
沈在心无心让她跟李雪多谈，主动说：“你真是见缝插针做生意，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拿什么给这些供货商供货？你就先给他们要联系方式了，还有，我敢肯定，不几年之后，肯定会有一场医疗医药界的反腐，所以这种塞钱的生意，我们绝对不能干，咱们把美容医疗器械先做好，日后再说，不要什么都想供应，精力上也不允许，就现在这个卫星小公司，连人手都没有。”
姜惟说：“我觉得小冉挺可靠，问题是她找上我们，我们能拒绝吗？”
沈在心说：“你别听她吹牛，她现在才什么级别，她能把各个医院院感部门用什么方式杀毒，选用什么设备给你定下来，你高看她了，别听她吹牛，她是起贪心了，离她远一点，不要去促成。”
姜惟毫不客气地说：“听你说的话，矛盾不矛盾，她既然资历浅，没有权力，你担心什么？”
先送的李雪。
送完李雪，沈在心已经有点挺不住了。
姜惟又主动说：“你说的也对，但我们现在，不也还没有公司发展规划的嘛，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做这些器械生意呢，你脸皮薄，我来干呀，你们这个行业我又不懂，我就是见生意就想做，你要不愿意，你做个发展规划出来，这个东西可不是可有可无，也不是说非要沿着这条路走，但你必须要有一个好听的故事，打动你的生意伙伴，打动上下游，甚至打动那些手里拿着钱的资本方。”
沈在心说：“其实我心里已经有雏形了。”
姜惟说：“我不信。还有，你今天跟你同学在一起，说的话，倒也像个老生意人，跟尤雅学的呀？”
沈在心说：“你怎么三句话不离尤雅呢？”
姜惟笑笑。
她说：“若我们真要做，我们可以找个下家，做我们的安全壁垒，我们不搞利益勾兑，但她可以，丁小冉想……”
她停住了。
沈在心也听懂了，丁小冉是没有权力，资历也浅，但如果她或者她的家人成为自家公司的下家，他们缺供应商，不缺跟她的领导相勾兑的手段。
姜惟轻声地说：“我知道你，一心挣合法的钱，但是，现实很残酷，合法经营的公司，往往中不了任何单位的标，只好选择给同行供货。我们一开始干，要考虑的不应该是跟我们合作的人拿不拿灰色收入，而是生存。”
太有道理了。
沈在心揉揉眉心说：“所以我觉得，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他吹了一口酒气。
姜惟问他：“我这两天胳膊又在疼，本来想给你说，一直都太忙了，你今天喝了酒，还能给我针灸不能？”
沈在心说：”那你先送我，我带上针，到酒店给你理疗。“
等到了酒店，已经快12点了，姜惟有点犹豫，但还是同意了，她在洗手间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裳，回来侧卧在床上……
身姿曼妙，不弱于尤雅，甚至又多一点丰腴，胳膊搭在臀上，因为身材太好，竟然呈现出桥形。
沈在心忍住心猿意马，拿出医生的专注，慢慢下针。
加电之后，仍是那么酥麻。
姜惟嗯哼两声，余温脉脉看着沈在心，脸不知道是寒冷过后现出的艳红，还是含羞，一时间娇艳欲滴。
沈在心都不敢看她，怕她扭动，碰掉针具，又不得不扶她的胳膊，不让她动，不知何时，就被她反过来抓住。
姜惟说：“在心。我不舒服，心里乱得很。”
沈在心安慰说：“忍住。这说明你体质敏感，也说明对症，作用显着。”
姜惟问：“是吗？要是我一直不好呢？”
沈在心说：“肯定有好的一天，其实都快好了，肯定是你太忙，治疗上忽视了，要不然你多留几天，我彻底给你治愈，明天再去买点药材，到我回去跟尤雅离婚的时候，我们一起回。”
姜惟问：“你确定是回去离婚？”
沈在心说：“是呀。也没几天了。”
姜惟问：“你老实说，你想离婚吗？”
沈在心沉默不语。
尤雅怀孕了，谁想离婚谁是小狗，但问题是，她不离婚不行。
他叹了一口气。
姜惟说：“不舍得是吗？”
沈在心说：“尤雅其实对我不坏，她把钱都转走，其实就是想让我听她的，属于我们俩之间的内部矛盾吧，单论离婚，我觉得她也不想。”
姜惟松开了抓住沈在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