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眼中噙满泪水,泪眼朦胧地说道:“谢谢少夫人……”声音略微颤抖着,她还沉浸在巨大的感激之中。
杨清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不置可否,让人难以捉摸她此刻内心真正的想法。
只见小翠动作迅速如风,眨眼间便将王大夫请到了屋内。她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王大夫,请您快给看看吧……”
王大夫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箱,向周围人询问清楚究竟是要给谁看病后,便毫不犹豫地走到小荷面前,准备着手医治。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小荷脸上缠绕着的纱布慢慢拆解开来。随着纱布一层一层地剥落,小荷脸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痕逐渐暴露无遗。
王大夫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悯和疼惜之情。这个小丫头年纪不过才十二、三岁而已,如此稚嫩的脸庞却遭此重创,被毁去了原本应有的美丽容颜。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暗叹息,这般模样日后可怎么寻得一个好婆家呢?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对这样一个年幼无辜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啊!
站在一旁的杨清此时也凑上前仔细端详起小荷的面容来,当她清晰地看到那张布满伤痕的脸蛋时,也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
她满脸惊愕与担忧之色,急忙开口问道:“大夫,请问这丫头的脸还有恢复如初的可能性吗?”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然而,面对杨清的询问,王大夫却是一脸凝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这……老夫实在是不敢轻易保证啊……”
小荷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沉重得无法自拔。然而,她深知自己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丫鬟罢了,少夫人能够亲自为她请来大夫,这已然是天大的恩赐,令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尽管内心痛苦万分,她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少夫人,奴婢没事儿!”
可话音刚落,那勉强的笑容却牵扯到了脸上狰狞可怖的伤口,刹那间,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令她不由自主地龇牙咧嘴起来,模样甚是狼狈。
一旁的杨清见此情景,连忙关切地道:“别乱动,小荷,先乖乖让王大夫帮你把伤口包扎好!”
看着小荷如此痛苦的样子,杨清不禁感到一阵揪心,似乎那疼痛正透过小荷传递到了她自己身上。
前世的文溪,现在的小荷,杨清的心里痛极。
等目送着王大夫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小荷突然转过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杨清直直地跪了下去。只见她眼眶微红,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少夫人,谢谢您!若不是您,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杨清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搀扶小荷,语气轻柔地说道:“哎呀,这是做什么呢?快快起身。”然而,小荷却显得异常倔强,任凭杨清怎么拉扯,就是不肯站起来。
“少夫人,您可能有所不知,您这已经是第二次救下奴婢的性命了……”小荷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充满感激地望着杨清,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初奴婢随着卫夫人一同嫁进府中的第一个晚上吗?那时的奴婢满心绝望,甚至都动了轻生的念头,想要就此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就在奴婢万念俱灰之际,是秋月姐姐如同天使般降临,及时出手挽救了奴婢。”
听到这里,杨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理解与疼惜之色,轻声回应道:“原来如此啊。秋月那丫头确实心地善良,而且她曾经也是历经磨难,吃过不少苦头,所以对于那些一心求死之人总是格外同情和不忍,自然会想尽办法救人于危难之中。好啦,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那就别再跪着了,赶紧起来吧。”
听了杨清这番话,小荷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但她还是强忍着情绪再次向杨清道谢:“多谢少夫人,您和秋月姐姐都是奴婢这辈子的大恩人,奴婢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您二位……”说完,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杨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轻声说道:“伺候倒是不用了,只是往后呢,你可要好好的,千万莫要辜负了你秋月姐姐对你的一番良苦用心呐。”
这番话落入小荷耳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心间,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这分明是杨清在暗示她,让她留在卫兰身旁,充当眼线,密切留意卫兰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常便需即刻向秋月禀报。
小荷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赶忙应声道:“少夫人放心,奴婢定当不负秋月姐姐的苦心。”说罢,她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等待杨清的进一步指示。
杨清点了点头,语气平缓地道:“嗯……行了,你且先下去歇息吧。”
“多谢少夫人,奴婢告退。”小荷福身行礼后,缓缓退出房间。
一旁的小翠一直注视着小荷离去的背影,待其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怜悯之情,开口对杨清说道:“少夫人,您瞧瞧小荷多可怜呀,要不把她调到咱们清风院来吧。”
杨清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向小翠解释起来:“小翠啊,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小荷乃是卫夫人的陪嫁丫鬟,并非我们将军府的家奴。
她的卖身契要么掌握在平阳侯府手中,要么就在卫夫人那里。如此一来,我又能凭什么去跟她们要人呢?即便我厚着脸皮前去索要,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不仅无法如愿将小荷要来,反倒可能给卫夫人留下把柄,让她趁机发难,变本加厉地折磨小荷啊。”
小翠明显没有想这么多,她沉默一会认错。
“少夫人,是奴婢考虑不周了。”
“不怪你,你也只是担心她罢了。与其去要,不如等她主动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