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清轻轻拿起一方绣着精美花纹的丝质手帕,掩住那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铃一般。
她娇嗔地说道:“妹妹这是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呢。”
站在一旁的卫兰见状,心知杨清这是故意装作不知,便也不再与她绕圈子。
她微微倾身向前,将嘴唇凑近杨清的耳畔,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杨清啊杨清,你又何必如此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然而,杨清对于卫兰这番话仿若未闻,依旧笑意盈盈地回应道:“哎呀,妹妹莫要再打趣姐姐啦。什么河东河西的,姐姐我可是如坠云雾之中,全然不晓得妹妹所言之深意呐。”
卫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故作无知的杨清,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几欲喷涌而出。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杨清能够如此淡定自若地继续装傻充愣。
“哼!”只听得卫兰冷哼一声,随即猛地一挥衣袖,转身扬长而去。
她的步伐急促而决绝,仿佛带着无尽的怒气和不满,那背影竟与当初刚入府时如出一辙。
一旁的小翠见状,忍不住低声吐槽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发这么大脾气。”然而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自己。
原来是少夫人转头看向了她,小翠心中一惊,立刻闭上嘴巴不敢再言语半句。
她在这清风院里待久了,平日里说话向来随意惯了,但此刻面对少夫人的眼神警告,她还是知晓分寸的。
杨清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走吧。”语气温和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说完便当先迈步向前走去,小翠和众人赶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此时,躲在假山后的卫兰正紧紧盯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心中暗自暗道,难道这些人真以为她此次前来仅仅只是为了说几句狠话而已么?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
想到此处,卫兰轻轻地将藏于指甲缝中的东西悄悄弹了出去。
那物件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望着杨清远去的方向,卫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喃喃自语道:“杨清啊杨清,如今有活着的白聿安护着你,自然可以保你地位稳固。
可若是白聿安不幸身死……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呢?恐怕这高高在上的位置也难以长久保住吧。”言罢,卫兰轻笑一声,转身隐没在了假山之后的阴影之中。
春去秋来天气又渐渐的开始变冷,杨清不自觉的敲了一下酸疼的肩膀,她自从落水后,一到变天她就会浑身的不舒服。
“洪啊,洪啊,洪啊……”一声声凄厉而悲切的哭声,如泣血般从小房间里源源不断地传出。
那哭声仿佛能穿透墙壁,直抵人心最柔软的角落,让人闻之心碎。
杨清问道,“聿安这是又难受了吗?”
站在门口的小翠。只见她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忧心忡忡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是啊少夫人,小少爷这两日咳嗽不停,那些药吃下去却丝毫未见好转。奴婢真担心这样下去会把小少爷的身体拖垮。”说着,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起来。
杨清听到小翠的话后,她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稍稍思索片刻后说道:“天气变化无常,小孩子抵抗力弱,确实容易生病。还是赶紧再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
“是,少夫人。”小翠应了一声,便急匆匆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格外匆忙。毕竟,白聿安可是大家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如今见他这般遭罪,众人心里都像被针扎似的疼。
就在这时,春云怀里抱着一堆精心缝制的衣物走了进来。
她一见到杨清,赶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少夫人,妾身听闻小少爷病了,特意赶来探望一下。”言语之间充满了关切之意。
杨清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春云此刻身为亲娘的心情,而且春云向来老实本分。
于是微笑着说道:“快去看看吧!安儿现在正需要有人陪伴照顾呢。”
春云闻言,感激涕零,眼中顿时泛起泪花,哽咽着说道:“多谢少夫人。”说罢,她便迫不及待地朝着白聿安所在的房间奔去。
房间内,白聿安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将肺腑中的一切都咳出来一般,那一声声咳嗽如同重锤一般砸落在春云的心间。他的小脸因憋气而涨得通红,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然而,这个小小的人儿却异常坚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哭也不闹,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让人怜爱的笑容。
春云看到这一幕,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止不住地在眼中打转。
她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将白聿安抱入怀中。
感受着孩子那柔弱的身体和滚烫的体温,春云心如刀绞,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小少爷,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啊?”春云哽咽着问道,尽管她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仅仅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根本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从孩子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回应。
春云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轻柔地抚摸着白聿安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慈爱与忧虑。
就在这时,白聿安突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那咳嗽声一阵紧似一阵,听得春云心都碎了。
她连忙用手轻轻拍打起白聿安的后背,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拍打都带着满满的关切和心疼。
看着孩子因为咳嗽而痛苦的模样,春云真希望此刻生病受苦的人是自己,而非是自己的儿子。